楚庭渊放下珠帘，坐了回去。

他身旁，凤寻歌低头摆弄着衣角，泰然自若，似乎在她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怕二字。即使听到他一下子处决三千人的话都没有胆怯半分，难道她不应该和那些未经战事，安逸度日的人一样，觉得他很残忍？

可她很冷静，冷静到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三岁孩子。无论是神态还是胆魄，都明显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楚庭渊眯眼审视着她，慢慢靠近……

“你要干什么？”凤寻歌抬起头，眼睛瞪大，警惕地往后躲。

楚庭渊无奈轻叹一声，为何他一接近，这小丫头就变得跟刺猬一样？是他长得不够好看？还是她心里另有其他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违抗他，她越是挣扎，楚庭渊便越有兴趣。

“如果不想身上留疤的话，最好乖乖不要动！”他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一盒青碧色药瓶，低声说道。

凤寻歌不免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有伤的？

他伸手握住她细长的手臂，即使隔着两层布料，还是能感觉到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新伤陈伤，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她的手也很糙，小小年纪，老茧已经长了不少，显然是常年做粗活才形成的。

楚庭渊剑眉一凝，脸色微变。

“可能会有些凉，忍一忍。”他掀开了她衣袖，用食指沾着药膏，轻轻抹了在伤口处。

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很舒服。可就在楚庭渊指尖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凤寻歌感觉手臂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又酥又麻。

她迅速将手抽开：“不麻烦王爷了，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她动作太快，一不小心，将他手中握着的药瓶也一并打翻了，药瓶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最终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咚”的一声落在了楚庭渊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