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位面目和善的江医生都看了过来,看慕北辰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后者淡淡扬眉。
南箫还是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所以没有看到,慕北辰几分担忧的脸,以及拧起来的眉心。
江医生的话缓缓响起,“南小姐,你慢慢放松下来,对...放松,想象一下自己现在身处某个你最喜欢的地方,天气很好,百齐放......”
南箫脸色慢慢平缓,耳边是江医生的循循善诱,“对了,就是这样,告诉我,看到什么了?”
南箫嘴唇嗡动,“很漂亮的玫瑰,粉色的......”
“还有呢......”
“房子...白色的别墅,别墅......”
南箫眼前的景色一晃,变了,她看到了一个小腹微隆的年轻女人,但是看不清楚脸。
她在哭,断断续续,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腹部,说什么孽种......
南箫忽然心下一揪,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
还有心慌,心尖要撕裂一样鲜血淋漓。
整颗脑袋要爆炸开来一样......
......
一个小时后。
南箫靠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心口微喘,后背汗湿了一片,又干了。
办公室里。
慕北辰唇角咬着烟,但没有点燃。
眸光湛湛看着对面的江颂明,“小舅舅,怎么样?”
江颂明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具体的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
江颂明忽然严肃了语气,“小辰,这位南小姐,她的脑子受过比较严重的损伤。”
“什么意思?”
“这里的损伤指的不是外力受伤的意思,而是她的记忆,”江颂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侧,“但具体的,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南小姐究竟是失忆了,还是被人强行洗去了某段记忆。”
慕北辰把唇角的烟拿下来,眸光倏然冷厉,“那您的意思,基本可以确定,南箫她确实是有记忆丢失了对吗?”
江颂明点头。
怪不得,巴黎那晚她说自己是第一次。
怪不得,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生过一个孩子。
怪不得......
慕北辰冷凝了眉眼,当年之事,说到底,是他对她用了强,虽然是被顾雨瑶下药设计,可他带给南箫的伤害,恐怕难以磨灭。
眼眸闭了闭,一颗冷硬的心难得乱了一点。
“我听你母亲说,希宇最近总跟幼儿园的一个老师黏一块儿,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位南小姐?”
慕北辰起身,顺手把那根香烟扔进了垃圾桶里,答非所问,“今天谢谢您,还有,今天这事儿,您别跟我母亲说。”
江颂明笑,“你这小子,你母亲操心你都操心多少年了,有了心仪的姑娘不带回家,藏着掖着做什么?”
慕北辰撇唇笑,“我心里有数,下次有机会我带她单独请您吃饭,今天麻烦您了。”
......
南箫从洗手间里出来,脸色好了一些。
抬头就看见慕北辰倚着墙壁而站,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轻拧,手上把玩着一只金属的打火机。
“慕先生。”
南箫抬步过去,望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口,“那个...江医生怎么说啊?”
他挑眉,脸上一副沉重表情,“有点复杂,不过江医生医术高明,他说让你先好好休息,等过一段时间观察看看。”
“哦。”南箫点头,随即又问,“那,江医生没说要开药什么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医嘱?”
“开什么药,你又不是得病了。”
“......”
南箫被他单手揽着肩膀往外走,“先去吃饭,我下午要去公司,你也去。”
“我去你公司干嘛?不去。”
“犟什么,给你找的离婚律师下午会过去公司那边等着,你不去,这婚还想不想离了?”
“......”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从身后看,男人单手揽着女人的细肩,身材挺拔,女人纤细,怎么看都是两个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一楼大厅拐角。
脸上戴着口罩,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目光淬毒一般看着那两个人出了医院。
漂亮的桃眼眼底,恨意丛生。
南箫!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他如今一无所有,被迫解约,所有戏路和广告都被迫撤销了,自己也背上了一身的债务。
贱-人,贱-人!
安清远愤恨,掩藏在口罩下的脸部因为表情扭曲,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那是那天顾一航知道他私自叫人绑架了南箫之后,动手揍的。
顾一航下手不轻,拳头都是力量,连着在安清远脸上揍了五六拳,安清远当时就被揍成了猪头。
后来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才出院。
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小助理。
经纪人李朵在他出事之后就跟他撇清了关系,甚至放话安清远以后的所有事宜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