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先走了,寒哥儿,你伤势好些了就回店里去。”
江寒神色淡淡地将笑眯眯的王掌柜送出了门。
回到正房客堂,江老爹沉默望着她,心情复杂无比。
横冲直撞的女儿让他心犹,但妥协算计的女儿又让他心疼。
一连串的倒霉事情终是让他家月丫知道怕了……
也好。
心有所畏,行才有所止。
行有所止,才会三思而后行。
人活着要有勇气,不能胆小怕事,却也不能光知道逞匹夫之勇。
做事之前知道先细思量,往后遇事也就不会撞得头破血流,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女儿终于开始长大了……
倒是他自己着相了,竟像个年轻人一般忍不住气。
“回茶馆也好!”江老爹叹息一声,扯唇一笑,“只要你往后踏踏实实,爹也没甚好说的了。但是,你要牢记,这次是你自己选择的,爹没逼你,所以,你既回去了,就好好学,茶水之事也好,迎来送往与人打交道的方法也好,总之,多看多学多思,好好做出些成绩来。也不枉你让自己委屈这一场。”
“爹,我不委屈啊!这次回去,虽然工钱变成了个二百五,但每月还可能会拿到不少奖励。最重要的是,小安的私塾问题有着落了,三个月的束脩有人给咱们交——那可是一两多银子呢。里里外外吃亏的都是王掌柜啊!”江寒一扫先前在芸娘屋里的迷茫,笑盈盈地道,“没想到峰回路转,霉星君还是放了我一马啊,哈哈!”
先前她与王掌柜同时想到拿小安读书的事来做筹码。
她想让王掌柜将小安弄到东泽私塾去读书,并且给他们交一年的束脩。
在此基础上,她才考虑接受他的工资条件回茶馆去做事。
王掌柜却只愿意在刚才给出的工资条件上,帮忙将小安介绍进东泽书院读书,束脩他们自己想办法。
东泽书院不是人人都能去的,除了束脩贵是一个原因,还得家里有些身家的子弟才收,就像个贵族学校一样。
东泽书院制定这项规定的说法是:私塾是要培养考学人才的,一般贫民家庭勉强能拿得出高昂的束脩,也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往后多年的费用,所以,私塾索性将门槛再提高一些,也省去许多后续的烦恼。
还别说,这东泽书院办了十多年,虽还未出过进士,举人却出过两个,秀才的考中比例更是在全县能排进前三的。
虽然江寒觉得这么看重考学的私塾不见得好,但是想到芸娘姐弟的愿景,她眼前立即浮现出,小安那亮闪闪充满渴望的黑眼睛。
双方相互妥协后,得到的最后结果就是:江寒的工资涨到二百五十文,但是奖金按每月所得赏钱和营业额增长来奖励,若是每月能得一两银子的赏钱,奖励一百文,每增加一两多奖励一百文;若是营业额能比上往年翻一番,奖励五百文,翻两番奖励一两,若是两番以上则奖二两银子。
根据她在茶馆待的这一个月的情况来看,一个月拿一两银子的赏钱还是容易办到的。
上个月她的工钱用来赔偿打砸事件损坏的桌椅了,但她看宋耀祖也只得了二百五十几文,多出那五十几文,就是赏钱的奖励。
这样一来,只要不倒霉得连续一月都碰上死抠的客人,一月下来,也相当于涨了一百文工资。
涨了工资,还将小安送进了贵族学校,她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每天面对几张让人恶心的脸而已。
这没什么,恶心着恶心着总会习惯的。
……
码头上的买卖一连禁了五天。
第六天一大早。
沈大人让人在码头牌坊处贴了一张告示,并派了专人每隔一个时辰宣读一遍。
至此,码头上开始正式推出特许经营的政策。
当然,比起江寒那天临场发挥粗糙的说法,这份告示更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