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第三天,江寒蹲在茶馆门口打瞌睡。
昨天早上太兴奋,吃完芸娘的手擀面后,天色还早,她索性就看着芸娘洗衣服和煎药,检验她是不是真会,结果两人聊得太投入,忘记了时间,到达茶馆时已经巳时。
她本想借着大门口客人出出进进的掩饰不声不响地混进去,却被送客送到门口的宋耀祖给撞了个正着。
一见到她,宋耀祖就假惺惺地嚷嚷:“江兄弟来啦,是来找掌柜的辞工的?用不着啊,直接不来就是了,干一天是没工钱的——呀,你别因此把掌柜的告上衙门啊!”
宋耀祖的话音一落,江寒就感觉周围像似有十几盏探照灯同时照射而来,一下子就把她变成了焦点,定在了茶馆门口。
那一刻,她恨不能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她虽然脸皮挺厚,但当众被人揭了伤疤,暴露在四周或好奇或了然或不屑的目光中,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当时,她窘迫极了,眼神慌张闪躲正好撞上王掌柜从柜台处望过来的不悦目光,立刻就福至心灵地反击:“你有病吧?告状是因为奸商可恶才会去告,平白无故的我告什么告——我不过是起得晚迟到了而已。”
接着,王掌柜就把两人拎到后院好一顿排揎。
害得她一整天她都小心翼翼的,不过幸运的是宋耀祖也不敢再折腾她,而是选择对她视而不见。
她想着,她爹的意思是她必须在这里干下去,那么搞好同事关系就很有必要了。
既然已经得罪了一个,那她就把得另一个拉到统一战线上来,二比一,她就不信宋耀祖还敢随便折腾她。
于是她主动走向柜台,笑意盈盈地想与徐先生套套近乎。
谁知那老头半天不吱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全当她是空气。
最后可能烦不胜了,才抬起眼珠,说了句:“这里无事,小哥快忙去吧。”
这一瓢冷水泼得她什么兴致都没了,彻底歇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现阶段,她除了扫擦洗烧四样,再干不了别的。
招呼客人什么的,她连茶都不认识,价格也搞不清,顶多能帮着烧烧水上上单。
但她死都不愿意帮宋耀祖做这些,那就只有困在后院做杂役。
可她又不是来做杂役的,凭什么只干杂役的活啊?!
她爹说的,没人问就多听多看。
于是,她就利用擦拭桌椅的机会,想方设法地在大堂多磨蹭一会,悄悄观察宋耀祖的一言一行。
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还真有不少收获。
晚上回到家,她爹又细细盘问她各方面的情况,最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总算给了张好脸。
正房出来,芸娘又把她拉了西厢,主动要求她检查她白天干完的所有家务。
看她那么积极,她不忍心打击人家积极性,便给了她一番大大的赞扬,然后就被缠着瞎聊。
当时,她就在想,四个多月前,她也曾有过这种单纯的兴奋吧?
是有的,就在她发现自己穿越的那一刻。
可是,现在的她却再也不会有了。
上床睡觉时,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四个月来的各种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