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悄悄潜到后台去看锦鱼,锦鱼今日的装扮很是不同,一身月牙白衫,发髻上只簪了一枝清新的茉莉,耳边垂着两粒珍珠耳环,甚至较往常都更为素净。将于妈拿来的在绣坊精心订制的镶金线的华美衣裳丢在了一边。
于妈抽空到后台见此场景,既不解又焦躁道:“锦鱼啊,你看看别人总怕衣服不够艳,头上的插的不够多,脸上扑的粉不够多。个个都心机十足,你这是为啥啊?”
锦鱼淡淡回道:“是我去竞选魁,又不是这堆衣服,要么,您就让这堆衣服去竞选魁吧!”
今夜的她,只为一人。不胭不脂不粉不黛,她要让他看见一个纯粹的自己。爱,就该去掉一切虚伪梦幻的装饰,没有任何欺骗。
前厅忙乱做一团,于妈分身难顾,抬头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明珠,于是将那彩衣拿起塞入明珠怀中,厉声吩咐道:”明珠,我把锦鱼交给你了,她若是拿不到魁,唯你是问。“
而后又恨恨对锦鱼道:“你可真是个姑奶奶,你得为你自己挣条前途啊。”转身无奈离去。
明珠张大了嘴巴,于妈简直太不讲理了,还没鸣锣开场怎么就把这么重大的责任砸到她头上。
明珠从舞台间隙看看台下已座无虚席,豪门公子哥看的兴起,叫好声嬉笑声不断,都在等待为魁的出现一掷千金,而场上各家青楼的当家旦都是卖肉力博,时不时冒出辣眼睛、爆眼球的举动,好比一道道水煮鱼、麻辣小龙虾,辣翻全场,相比之下,锦鱼真是清汤寡水,这些公子哥们会买账么?
明珠忽然有些愤愤:”锦鱼,为什么是男人来挑选女人呢,而不是女人来挑选男人?而且女人要使劲手段献媚献技献身,完了还得被评头论足,吃干抹净占尽便宜。“
锦鱼幽幽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平等,能觅到良人已是幸运。”
反正已经和锦鱼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死马当活马医,眼看着要到锦鱼上场时间,明珠灵机一动,有了,她要让这些男人惊喜一下,于是按住锦鱼道:”我先为你热热场,之后你再上场。”
明珠想起在家乡时,每逢祭祀盛典,神婆们会穿红着绿,跳萨满舞,那是她爱热闹,总爱跟在人屁股后面跟着跳。今天她要大跳一场,颠覆一下这些男人对女人的审美观。她用粉抹白了脸,往脸颊上晕染上厚厚一层大红胭脂,勾染两道浓粗眉毛,嘴唇抹得血紫,顺手又拿眉笔在唇角点上颗大黑痣,拿根红带子扎条抹额,又抄起一只长筒水烟袋上场,春娇走来后台看见明珠,见她要上场,整个人都笑翻:“明珠,若是想凭借你一己之力改变男人的审美标准只怕回天乏力,什么时候这魁大赛要评选最丑女人,你一定是第一名,只是不知那些爷们是否还有力气为你举牌!”
明珠笑笑:“我这身打扮在我们家乡,叫做神婆,比神仙姐姐还高一个辈分呢。”
于妈到后台催场,先是看见锦鱼,看她仍是一身素:“你这丫头,天生是我的克星,莫非是要拆我的台?”
旁边探过一张画的的脸:“那我呢,可是你的救星?”
妈妈看清楚是明珠,吓得倒抽一口气,未来得及阻挡,明珠已窜出后场,上到台前。于妈看看一身素的锦鱼,又看看已在台上载歌载舞的明珠,一个头变两个头大:“我今日算是要栽在二位祖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