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又横了明珠一眼厉声警告道:“你这个遭瘟的丫头,可别赶走我的金主啊。”
明珠走进屋,依然以纱巾蒙住半张脸,想起于妈的叮咛,于是鞠躬行礼道:“公子好!“而后拿着抹布,开始打扫房间。
“进步真快,比上次泼水时要懂礼貌多了。”永琰淡淡道。
“我正在工作。对每个来人都要笑脸相迎、彬彬有礼,包括您。”
永琰打趣道:“这么说,你本该对我冷若冰霜的,只是因为正在工作,才不得不强颜作笑。”
这人纯粹是想找事啊,明珠故意大动作抖动着鸡毛掸子,扬起一片灰尘,呛得永琰咳嗽了几下。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止住永琰的好奇,永琰看着她的面纱道:“你为什么要蒙着脸?”
明珠侧过脸道:“这位爷,小的最近脸上长了几颗痘,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遮掩一下。”
“我还以为是因为长的漂亮,才蒙住,既然是因为貌丑,那还是遮着比较礼貌。”
明珠气地气血翻涌,这个永琰是有意气她么?她长得就真那么不堪入目么?
永琰轻轻咳嗽了声,指了指茶杯道:“来,给倒杯茶吧。”
明珠一边擦桌子一边道:“大夫说我得了重度感冒,很容易传染别人,为了不感染您,您还是自己倒吧。”说罢,猛捶胸部咳嗽一阵,遮脸的面纱跟着抖动地掉了下来。
永琰瞪大眼睛看着,果然很像朱明兄弟,只是是个女子,于是道:“刚才倒茶水那会儿,看你还好好的,现在干活又如此利落,怎么可能这么快得病。”
明珠拿鸡毛掸子四处掸着灰尘道:“病来如山倒,不像这位爷好雅兴,竟然要在这烟之地住下。曾经有那么些人,在这地方天酒地数晚,最后,回到家就归了西,要知道,酒色伤身啊。”
永琰笑道:“来到这桃院,色是你们的事,看到什么脸色就是什么脸色喽;至于喝酒,不过是解闷,不如你唱个曲给我解闷吧。”
好啊,这分明是在贬损我脸色难看。明珠没停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一边掸灰一边唱道:
”姐在房中头梳手,
忽听门外人咬狗,
拾起狗来打砖头,
又怕砖头咬了手,
从来不说颠倒话,
满天凉月子一颗星。“
”有趣,你这人果然是颠倒行事,连说话都倒着。“
”人生在世,不过几句闲话罢了。“
”也是,都是闲话,多谢姑娘这样告诫我,不过你妈妈知道你这样赶客人么,还是你想故意这样留下我?”
“你————”明珠气结。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个貌似朱明兄弟的姑娘,便总想逗弄逗弄。永琰看到她生气的模样,便觉有些好笑,又不忍让她一直气下去,便问道:“你有没有兄弟啊,我前几天见过一位朋友,长得跟你有些像。”
“我是孤家寡人,不需要在这烟之地结识朋友。”明珠气鼓鼓地摔门离去。
永琰嘀咕了句:“真的很像,生气的样子也很像。”
明珠去到文楷处,忍不住发怨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上回遇见的那个人,很讨厌,很讨厌,他竟然,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啦!“
明珠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以朱明的身份欺骗了文楷,也欺骗了永琰,于是便不再说下去,让文楷继续教她习字。
文楷正在收拾字摊,科举考试在即,他要全力以赴做最后的准备,见了明珠这一面后便不再摆摊。他拿出几本书交给明珠:““这本《论语》,还有这本《千字文》,这些书都送你了,我不在的时候,要好自为之。”
明珠惊呼:“老师,不要布置这么多学习任务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也许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把自己埋入一座书山中,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苦尽方能甘来,万一哪天你告状到皇上那里,不能连自己的状子也说不清。”
“也是,皇上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为了能和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拼了。”
“过几日,我就要去考试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我知道你心心念的是告状、雪冤,听哥哥一句劝,在自己没有变得强大时,要懂得保存实力,保护好自己。”
明珠有些不舍,狠狠点了点头:“张大哥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我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的。”
文楷颔首微笑,这个小兄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让他很上心,真的很不放心让他离去:“待到放榜日,我们约好还在此处相见如何?”
明珠亮晶晶的眼睛闪烁如夜空的星子:“你放心,张大哥,我会等你的,等你的好消息,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