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碧云天,满地黄叶堆积,凉意渐起。
永福客栈里的伙计正洒扫庭院,明珠和翠她们在厨房准备食材,裴老爹忙着盘点住宿餐饮的账目,一切井然有序,一如往常。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犬吠声,大黄一向机敏,见了人很少这样凶恶地大声吠叫。
老爹抬头向门口看去,大吃一惊,乔二爷来了。
乔二爷本名乔金奎,是本地乔知县的二儿子,大家平时都管他叫乔二爷。身为官二代,乔二爷在这镇子上,说一不二。
曾经给乔二爷抬轿子的一个轿夫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两条腿生生被打断,扫地出门;
乔二爷看上一户人养的八哥,八哥嘴巧,会说“你好”,但那户人家却笨嘴拙舌不肯出让,后来一家人都被毒哑了,再也不能说话;
乔二爷逛街时,街边做买卖的小贩都战战兢兢的,他想要的东西,下巴颏一斜,手一指,无须言语,便有人双手奉上,还得说是得了荣耀一般。凡此种种,乔二爷敢说一,没人敢说二。
现在,乔二爷来了,老爹的脊梁骨吹过一阵凉风。
乔二爷这趟出行说来也是官差,因为采捕贡品的队伍以后要途经甸子街休整,而甸子街的驿站仅够换匹马、送封快递,事关皇上,大小诸事皆马虎不得,六十多人、三十车货若全部由县衙承担,一则场地有限,二则费用太多,需要另寻他法,于是县太爷把接待护送贡品队伍的的事情交代给乔二爷去操劳。
乔二爷一边走一边骂:“奶奶的,老爷一忙起来,连我都成个跑腿的了,小的们,走,看哪里有好吃好喝的,再找个像样的客栈。”
李四向乔二爷推荐了永福客栈,干净利落且小菜做得有滋有味,楼上楼下的房间足够住下押送贡品的官兵。
李四油嘴卖弄着道:“这么好的事,摊哪家客栈都得乐开啊,一说是皇家御用过的客栈,进呈过贡品的客栈,那就是金字招牌,往后来往的客商不得争着去住啊。”
乔二爷眯缝着眼打量着永福客栈,位置在小镇的中央,门口是四通八达的大路,真是不错:“这么好的事,要是自家的买卖就更好了。”
乔二爷一行人向客栈走来时,大黄敏感地感觉到什么,警觉地站起身,龇着牙冲着乔二爷“汪汪”狂叫。
老爹急忙牵住大黄,呵斥道:“没规矩,不准乱叫,”
大黄似乎对老爹的话置若罔闻,仍呜呜发出阵阵低吼。
老爹忙不迭地从柜台后走出,满脸堆笑道:“乔二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真是小店的荣幸,快,里边请。”
乔二爷张望着客栈的布置,厅堂明亮,桌椅敦实,抬腿落座道:“有人推荐说,你这家店做的还不错,不曾想,未进门就有狗挡道,店,可不是这样开的。”
“二爷,您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这条狗,不让它在前厅呆着了。”
乔二爷冷笑道:“二爷我最会调教畜生,交给我就好了。”
空气里的气氛骤然有些变冷,乔二爷身边的李四上来想从老爹手里牵走大黄,明珠闻声从后面冲过来:“谁也不许动我的狗!”
明珠牵着狗绳,和李四僵持在那里。老爹陪着笑脸道:“这丫头忒不懂事,赶快给二爷行礼,二爷,您大人不跟小人计较,这丫头最爱这条狗了,您放心,我一定严加管教。二爷,您想吃点啥,翠,别愣着,赶快上菜。”
乔二爷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那就来一份人参炖鲟鳇鱼吧。”
“二爷,您说笑了,鲟鳇鱼可是皇家贡品,借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去捕捞鲟鳇鱼啊。您再点个其他菜吧,小的尽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