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瞪着裘夫人,眼里质疑之色十分明显,就差没有直接说裘夫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这个……这个……我又不在厨房,我也不清陈啊。”裘夫人结结巴巴解释不清,只好牵强的推搪,又眼神恳求的看了看无兴师父,意思是看在金钱龟还完好无损的份上,就不要在这继续追究下去了吧?
无兴师父沉默一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盆子里面的金钱龟。正在考虑是否暂时将这事揭过,毕竟裘夫人常来大佛寺,损的香油也不少……。
就听得门外有道软糯动听的声音慢悠悠道,“无兴师父说得对,金钱龟再能爬,也没法爬上这么高的灶台。依我看,不如直接找来负责厨房的妈妈问一问,不就能直接弄清陈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无兴师父已经被她三言两语逼成了骑虎难下之势,除了顺着她的话找人来问一问之外,根本没法按心意先将这事按下。
无奈,只得望着裘夫人道,“还请裘施主将人唤来问一问。”
裘夫人嗫嚅了一下,可是这会自是由不得她不愿意。一会之后,负责厨房伙食的妈妈就被叫到了众人跟前。
“你跟大家说一说,这盆子里面的金钱龟是怎么回事?”无兴师父不欲再浪费时间,一见面,直接就指着盆子里的金钱龟问了起来。
那妈妈突然看见这么多人堵在厨房,瞧无兴师父还一脸不悦审问的架势,登时就慌了。
不过,在看向他所指那只盆子时,她神情却十分坦荡,“这位师父,你是想知道盆子里面那只乌龟是怎么来的吗?”
无兴师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妈妈神情随即放松下来,却有些困惑的看他一眼,“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就是偶然转身看见它爬在门口,我担心踩到它,就将它拿起来放进盆子里养着了。”
无兴师父皱了皱眉头,暗下吸了口气,暂时不与她计较如此离谱的说辞。头一抬,蕴含愤怒的冰冷目光突然射去,冷声质问道,“为何要将它放到灶台上?”
“这个……”那妈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凶神恶煞的僧人一直追着问这只乌龟的事,很明显这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龟,而她低垂的眼角还看到了裘夫人拼命朝她使眼色。妈妈沉默了一会,才有些狡猾的应道,“这厨房地方小,光线又不好,我担心放在低处,一不小心会踩伤它。”
“既然你捡到它,为什么不直接拿回许愿池而是留在厨房?”无兴师父不是傻子,哪里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冷着脸盯住一时讪讪无言的妈妈,斥责声声。
“我、我根本不认得这是许愿池所养的金钱龟,我以为就是哪里跑来的野乌龟。”
“所以你就将它放在高高灶台上的盆子,打算将它炖了来吃,对不对?”
能不动声色轻而易举将话说得如此诱导人的,除了莫安娴,还有谁。
厨房外,满地的人,似乎都没有人意识到莫安娴正不着痕迹的误导他们往别处想。
她声音本就软糯动听,再加上此刻她一点气势也没有,完全就是闲话家常的平淡语气。而那个妈妈很显然在看到那只乌龟时,确实动过那样的念头。
所以,听闻这话,竟一时沉默得忘了立即反驳。
无兴师父打量了裘夫人一眼,脸色登时沉得难看。
当那妈妈反应过来,才拼命否定,“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过将它炖来吃,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将它养着待请求过夫人再作打算。”
“哦,作什么打算呢?”莫安娴又云淡风轻的语气,极温和的轻声诱导,“若是裘夫人想吃它,你就立即将它炖了,是吗?”
“莫大小姐,你够了。”裘夫人听不下去了,她再忍耐,这贱丫头都快将在佛门之地杀生的罪名直接栽到她头上了。
不,还不止这个。
还有加一条她教唆下人偷藏大佛寺宝物的罪名……,脑子向来不怎么灵活的裘夫人,这个时刻,那脑子竟然出人意料的转得快。
闪念间想明白莫安娴恶毒的用心,她立时不顾形象的大声打断了,“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设而已。事实上,我的人不过就是无意发现了一只爬到厨房的金钱龟,善心的将它拿了起来放进盆子里养着而已。”
莫安娴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对于她的气急败坏丝毫不以为意;一瞥之后,却是转头看向无兴师父,又慢条斯理的叹道,“无兴师父,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不过还请你看在大错尚未酿成,就对包庇纵容教唆下人的裘夫人从轻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