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对待客人,你这做法也丢尽了我们莫府的脸。”
这才眨眼功夫,就已经自动自觉将自己归为莫府自家人了,这厚脸皮的本事即使是莫安娴也要叹为观止。
莫安娴含笑,静静站在旁边听着,半字不语。
元姨娘似乎教训上瘾了,指着桌上那些东西,瞪着莫安娴,振振有词的又道,“这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东西,你怎么敢拿出来招呼我们这些长辈”
少女诧异的挑了挑眉,无辜道,“不是你老嫌弃原先的饭菜连猪食也不如吗”
她摊了摊手,明亮眸子转动流荡出来的波光越发清透,她眼神越明亮,便映衬得她越无辜,“毕竟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该尽量满足你老的要求。”
不如猪食
那就直接换猪食让他们吃吃好了。
莫安娴眨着明亮眸子,神色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元姨娘想了想,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莫安娴摆了一道,登时气得脸色一变,指着她的手都在巍颤颤的抖,“你、你这丫头别太过份了”
“咦你老不满意”莫安娴露出十分困惑的神情,继续眨眼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目光,极无辜的撇了撇嘴角,“可是这些,已经是府里能够做得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了。 ”
“平日里,我们可不吃这些东西。”
他们,既然敢拿她的礼遇当好欺,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猪食,自然理所应当拿来喂猪。
“你”元姨娘眼睛转了转,将恼怒压下来,又道,“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你祖母,为何还不赶紧过来行礼难道你父母平日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一般情况下,别人如何抵毁莫安娴,她都不会动怒。但有一点,谁侮辱她都不要紧,若不长眼非要捎带上她父母,那只好向老天祈祷自己运气够好。
怒火瞬间被点着,不过她心里越愤怒,面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
甚至她软糯动听的声音也极温和的,听不出一丝异样,“祖母我只知道老太爷生前只娶一妻,那就是我父亲的生母老夫人。”
元姨娘脸色变了变,莫安娴却又继续笑容不改的淡淡道,“就算你真是老太爷生前纳的妾,充其量也是个姨娘,我可不记得南陈还有这规矩该称一个姨娘为祖母的。”
她仿佛嫌元姨娘那老脸黑得不够难看一般,继续笑眯眯的慢条斯理道,“理论上,如果这事是真的,我或许该称一声庶祖母。哦不对,即使你老真是老太爷生前纳的妾,我这个晚辈也只能尊称你一声老姨娘。”
元姨娘一听这声刺耳的老姨娘,差点没直接被她气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来。
“我几十年不回京城,原来这天还真变了。你父母果真好教养,将你教得伶牙俐齿简直可比乡野丫头,不过这礼数跟别人家没有爹娘的野丫头可没什么两样。”
莫安娴看她一眼,面上笑容温和,眼底寒意森森,这老女人一再辱骂她父母,真是好样的。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老女人蠢死在自己这口舌之快上头。
“是啊,你老肯定还不了解,这京城早就变天了。”莫安娴从善如流的感叹一声,似乎压根听不出元姨娘赤果果直白挖苦嘲笑一样,“连最基本说话都不利索的,那肯定不是人。”
这句话,也很直接的将一大群人都骂进去了。
莫安娴看见这一大家子脸色瞬间都变成黑色,心里顿觉痛快不少,暗下冷笑一声,这就觉得难以接受事情还没完呢。
“你老瞧瞧,圈养在猪圈里的蠢猪是不是连句人话都无法说利索”
元姨娘脸色立时一阵青一阵白,她脑子再迟钝,这会都该看得出莫安娴不是善茬了。
这骂人骂了一句又一句,还完全不带半个脏字。
“还有,”少女扫了一圈坐在桌边脸色都无法好看的人,又悠悠然再拉长声音吐了两字。
元姨娘一听闻这“还有”两字,莫名的就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你老既然自认礼仪周全,更知道晚辈该向长辈行礼,我怎么没听说你这位老姨娘前去拜会老夫人呢”
想以身份压她
这老东西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就算要跟她打擂台,也该先去称称自己斤两再来。
元姨娘掠了眼旁边坐得中规中矩的中年男子,嗫嚅着含糊一句,“我我们这不是刚第一天进府,还没来得及前去拜会吗”
莫安娴暗下冷冷一笑,这回终于记起是第一天进府了第一天进府连她的底细都还没打听清陈,就敢给她挑事
她莫安娴的下马威,是那么好下的么
“哦,我还以为你老只是前来投靠的同族中人,”少女淡淡掠她一眼,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平静得听不出一丝喜怒情绪来,“一时半刻疏了些礼节也不要紧。”
言下之意,你既然自称是老姨娘,就该一到府先去拜会正室原配老夫人。
连莫府的老太君都还没见过,就敢拖这一大家子入主她家中,若不是红影忌惮那道圣旨,估计早就被红影给利索的轰出府去了。
可这话落在元姨娘耳里,她根本听不出莫安娴的讽刺,反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来,认为莫安娴在质疑她身份。
眉头一皱,立时朝她的儿子使眼色,“永朝,将东西亮出来给她看看。”
当他们是来投靠的要靠他们施舍过日子
哼,她得让这个不长眼的丫头长长见识,将来谁才是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
莫永朝冲元姨娘点了点头,随后取出圣旨亮在莫安娴跟前,“大侄女,这是陛下所赐的圣旨,这个绝对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无假。”
莫安娴挑了挑眉,亮出圣旨了
除了证明身份无假,还想借着这从二品的官阶压她吧
这个便宜二叔看起来苛刻古板,原来骨子里也是这么天真。
她递了个眼色给青若,青若立时将圣旨接过在她眼前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