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李南胜的是老三李西佰,与打扮得油光水滑一副势利商人样的老三不同,这位倒是一副文雅书生模样。
此刻,也慢悠悠的开口说了李航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叔叔既然被人尊为天下大儒,想必作为叔叔的儿子,你这腹内文章也不会差。”
李航嘴角动了动,这老三李西佰真不辜负他这一身文士打扮,出口一句堪顶别人三句。
这句中藏句,话中藏话的水平,也令李航开了眼界。
李玉抬起头,幽幽的瞥了眼太子,轻轻道,“哥哥他除了医术,还擅长奇门遁甲之术。”
轻飘飘的没有一丝负罪感将李航出卖之后,李玉才忽然惊了惊,哥哥精通医术,她之前怎么就忘了。
为什么当时在大街上,只被他眼下这张假脸给骗了?
若是当时她能认出他来,想必他会改变主意不令她当众难堪吧?
可她转念一想,又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个哥哥,自小养在寺庙,天性实在凉薄。
李玉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想不明白抵毁她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了想,又低着头轻声道,“哥哥他,曾经找出莫府密道。”
李航眼神冷了冷,心中一声冷笑,垂眸掩下眼中失望,却没有出声否认。
李北川立时一阵激动,“你竟然有这能耐,能找出莫府密道?”
李东海却看着李玉,“你是不是利用他找到的密道做了什么?”
他不愧是李怀天选定的下一任李家的家主人选,只片刻间,就想深了另外一层,迅速将李玉被大庭广众下揭破那事与莫府密道联系起来。
太子闻言,心中却又是一惊。
难道这事,又是莫安娴那个妖女搞的鬼?可随即他狐疑的眯眼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李航,这木头大夫不是李玉的亲哥哥吗?
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帮着莫安娴羞辱自己妹妹?难道李玉这个妹妹在他眼里真连半分情份都没有?
虽然李东海声音不高,就是语速听起来也十分正常,不徐不疾的让人丝毫感受到不压迫。可李玉听闻这话,心中却莫名惊惧得紧。
那是源于一种对大家长的惊惧与敬畏,仿佛天生,没有任何来由可言。
她头垂得低了低,咬了咬唇,双肩不自禁的颤了颤,才轻声道,“我、我确实……曾经利用密道对莫府中人下了剧毒。”
李南胜挑眉,满脸怀疑,“莫府中人?谁?”
李家可没收到任何消息关于莫府有人中毒。
太子却突然冷冷哼了哼,“其实这事,问李小姐的亲哥哥最为清陈。”
李西佰脑袋倒是转得快,只一怔,立即就接口叹道,“兄弟,你怎么说都是姓李的,怎么能够手肘拐出不拐入帮着外人呢。”
李北川怔了怔,随后也拔高了声音质问,“三哥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出手救了莫府的人?”
一声冷笑之后,他毫无保留的讥讽道,“妹妹下毒,哥哥解毒?这事可真有意思!”
那一身商人打扮的老二李南胜挑了挑眉,慢悠悠补充,“何止,他还帮着莫府坑完李家人一次又一次。”
李西佰仿佛故意与老二一唱一和似的,接着晃了晃脑袋,说道,“真怀疑,他到底是姓李还是姓莫。”
李北川浓眉抖了抖,立即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起了个怪里怪气的名字叫什么木十八,果然与莫相近。”
这话一落,顿时惊了一屋人。
他却浑然不觉般,又继续大声道,“不过话说回来,李玉,你真确定他是你的亲哥哥吗?还有,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能怪李北川问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来,实在是自李航出生,李学成就对外宣称没保住这孩子。
除了寥寥几人外,与李航同辈的年轻一代,知道李航存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李玉悄悄瞄了眼脸色越发淡薄木然的李航一眼,轻声道,“他确实是我亲哥哥,父亲只为哥哥取了单名,就叫航海的航。”
李东海皱眉看着李航,一脸的阴沉,“堂弟,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着莫府坑害自己人?”
眉梢一挑,声音陡然凌厉了几分,“你妹妹她好不容易想到法子替叔叔报仇,你不帮忙就算了,竟在明知那是仇人的情况下还出手相救,你今天倒是给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李航对这个下任李家的家主人选实在不怎么感冒,所以被李东海严厉口吻盘问,也是半分也不在乎。
却转着眼睛瞟了眼低头的李玉,又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太子,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的事,不过李小姐为父报仇这事,李将军倒可以当着李小姐的面好好问个清陈,对莫府的人投毒,她真是为父报仇吗?”
“哦,或许问问这位……太子殿下也行。”
李东海面色沉了沉,只沉吟片刻,就渐渐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当然,他跟李玉一样,还是想不透李航为什么要帮着莫安娴大街当众抵毁李玉名声。
太子面色却蓦然变得十分难看,敢当面讽刺他的人……除了陈芝树那个不将他放在眼内的贱种外,眼前又多了一个李航。
他握了握拳头,眼里瞬间飞掠过一抹森然寒光。
“不管什么原因,”李南胜悠悠开口,目光在太子与李航之间来回打了个转,“堂弟可不要忘了,你始终姓李,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如此反骨的事李家也只有堂弟敢开这个新鲜的头。”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讽刺会给李航带来什么后果一样。
太子哼了哼,微微眯了眼,掩着眼底阴鸷冷冷道,“许是这位李家兄弟在寺庙待久了,乍然一见莫家大小姐惊为天人,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姓李还是姓莫。”
李东海眉头紧了紧,略含不满的瞥了眼太子。实在有些诧异如此尖酸刻薄又肤浅的言辞竟会出自太子之口,而且听这口气,太子似乎早就知道李航的身份了。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得愠怒的盯了李玉一眼。
太子要吃窝边草,不是不可以。
但这吃相,能不能别如此难看。再怎么着,也该谨记他身为南陈储君的身份。
若不是李家的未来只能绑在太子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