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狩猎大会的时候,她也在场,还曾与大公主一同进入狩猎区……。
想着想着,他望进已焦土一片的莫府,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兴奋情绪来。
如果说,莫府几乎满门被灭这事震惊京城上下的话,那么金銮殿上,陈芝树拎尸一怒这事足可成为南陈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八掛谈资。
陈芝树在金銮殿上,得陈帝亲口许诺一定彻查这事。
所以后续的进展非常迅速,只用了不到短短两天时间,奉命亲自追查凶犯下落的夏星沉,就在一间废弃的民居里发现了那批穷凶极恶的黑衣人。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夏星沉带人追查到那所民居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却一个个全部气绝身亡了。
在名为如家的客栈里,夏星沉见到了莫安娴。
“很可惜,我去迟了一步。”夏星沉俊隽面容依旧笑意微微,然那双漂亮魅惑的眼睛底下,却隐藏着几分遗憾几分森然,“只查出来,那是江湖上一个专接杀人买卖的门派,幕后之人……”
莫安娴走到窗边站着,望着下面整洁小院子里一棵长青的松柏出神,“其实幕后之人是谁,相信那位心里也有数,不是吗?”
她含笑回首,虽是反问,可肯定的答案已在里头。
那些人身上所中的剧毒极为罕见,也只有那个地方才有。
夏星沉看着她嫣然浅笑的容颜,心里忽然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梅庄那一次出事之后,他就暗中对自己说过,日后一定不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离开。
可大前天夜里,他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她身边。
他凝着她,眸底藏着浅浅怜惜,眼神微微露出歉然,轻轻道,“安娴,对不起。”
少女诧异抬头,困惑看着他清隽面容,释然的笑了笑,“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跟我道歉。”
夏星沉只是微微笑了笑,并不作解释。
有些事,放在心里自己知道便好。
虽然莫府差点惨遭灭门这事,以凶犯全部中毒身亡断了线索而作结。可夏星沉将忤作验毒的手记与其余各种隐晦迹像都呈到陈帝跟前之后,陈帝心里其实对这事的幕后真凶也有了猜测。
他在御书房里轻轻敲了敲名贵的楠木御案,若有所思道,“看来那小子心里也有数。”
不过是抓不到实质证据,才会在一开始之初就最大限度的想从他这里为莫府敲诈好处。
自语之余,他捏了捏眉心,眼中复杂之色更浓。
不省心也好,就看看那丫头到底值不值得……。
虽然幕后真凶没查出来,但京城中各级负责防务的官员皆因为这一事,而引起了动荡。
贬官的贬官,调职的调职,然后京城重要城防的职位上,几乎全部换上了陈帝深信不疑的人。
真说起来,陈帝才是这件事的最大赢家。
表面上,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钱从江湖中雇凶灭莫府满门的凶手,但皇后眼见陈帝以强硬且正当得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将京城各重要出入口都换人之后,就忍不住逮住元宁公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并以元宁公主打破她一套心爱的瓷器为由,严令将元宁公主禁锢在群芳殿思过。
一个月后,元宁公主终于重获自由可以随意出入群芳殿。
趁着荷期未过,她迫不及待的央求皇后准许她到皇家别院举办一场赏荷宴。
像这种宴会,每年都有举办,皇后素来对元宁公主不闻不问惯了。对她只有最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元宁公主闯祸不要紧,但自己闯了祸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只要别留烂摊子让她出面收拾,她就什么也懒得管。
元宁公主得到她同意,立时就似出笼的鸟儿似的,无比欢快的让宫人帮她拟贴邀请各府小姐参加赏荷宴。
莫安娴一家大小,现在已经搬离了客栈,住进了前国公府现在改名为莫府的大宅子里。
她的院子还是叫以前的名字,除了名字外,其余布局甚至院子里移植的卉树木,也跟以前的枫林居一样。
而此刻,红影正拿着元宁公主发出的邀请贴来到八角亭子里。
“小姐,这是元宁公主发来的贴子,邀请小姐参加三天后在皇家别院举办的赏荷宴。”
莫安娴没有抬头,双目仍旧盯着手里的书籍,不怎么感兴趣问道,“帖子是不是盖了皇后的懿章?”
她这话听似疑问,实则语气百分百肯定。
红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想也知道元宁公主发来这样的帖子,一定不怀好意。若不容小姐推辞,自然得耍着小计推出皇后娘娘来压阵。
“是的,小姐。”
红影说完,就贴心的打开帖子递到她眼前,好让莫安娴能够将上面的内容一览无遗。
莫安娴不以为然的掠了掠,眸光闪烁之下隐隐流泛着让人猜不透的光芒,“既然不能推辞,那就先准备着吧。”
在世上,想要她性命的人多着了,可兀今为止,她还活得好好的。
元宁公主欠下的债,她迟早也会讨回来的。
三天后,莫安娴带着冷玥乘坐马车往城郊外的皇家别院出发了。
不过依着皇家的规矩,到时能进入别院的只有莫安娴一个人而已,冷玥只能在外头守着马车等宴会散了。
莫安娴到的时候,可没看见其他府上的姑娘,更没看见主人元宁公主。
不过她刚下马车,就见别院里走出两名神色倨傲的宫女,就站在门口之外对她福了福身,“奴婢见过莫大小姐。”
莫安娴在石阶下淡淡瞥了她们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