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娴心下一凛,面上却露出茫然困惑之态,“重大证据?什么重大证据?能否劳烦大人说明确一点?”
马副统领冷冷掠她一眼,不甚客气道,“莫大小姐,这是机密,请恕我无可奉告。”
莫安娴心下一窒,机密?无可奉告?
这就是随意带着几百禁卫军闯入她家,冠冕堂皇要搜府的理由?
莫安娴心下恼怒,正在想着办法如何阻止这些登堂入室的强盗禁卫军,外面忽有人高声道,“禀小姐,离王殿下前来造访。”
少女怔了怔,听出青若特意提高的声音里隐约透着意外与高兴的味道。
陈芝树突然来访?
说实话,莫安娴心里也微微觉得意外。可高兴,就未必如青若想的一般了。
马副统领一听闻离王殿下的大名,脸色立时就变了变。莫安娴瞥见他略显忙乱的模样,心下略觉奇怪,不过随即又恍然大悟的转了转眼睛。
她总算后知后觉的想起,离王殿下更让人如雷贯耳的响亮名头,南陈赫赫有名的“鬼见愁”驾到,也难怪马副统领会慌张成这样。
马副统领这会心里想的却是,听闻离王与莫大小姐私交甚笃,如今看来传闻竟是真的。
他虽是率领禁卫军秘密前来莫府,可这秘密……在离王面前,哪里能守得住呢。
莫安娴默默的打量他一眼,目光下隐约透着怜悯。
率领上千禁卫军在大街上行走,这还能算秘密的话,只怕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不是秘密的事了。
“副统领?”莫安娴露出为难之色看着他,“你看现在?”是接着搜府呢?还是先出去迎接离王呢?
离王是亲王,对他们而言,那就是君。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那有不出去当面迎接的道理。
少女故意露出为难的模样让他选择,也就是想看看这位马副统领到底够不够硬气,连鼎鼎大名的“鬼见愁”都能扛住。
在南陈,敢在陈芝树面前叫嚣不将离王殿下当回事的,大概也只得那么一两个人而已,而马副统领绝对不会是这一两个的其中之一。
所以一听闻莫安娴向他询问,立时就抹着冷汗,露出一副惶恐之态,连忙道,“我与大小姐一道前去迎接离王殿下。”
莫安娴淡淡勾了勾唇,顿时心下大定。
有陈芝树在,今晚这莫府他注定搜不成了;或者说,表面功夫还得做,但想要搜出什么“重大证据”来,那就是绝不可能的事。
心中一动,莫安娴当然不会到此时还认为陈芝树会突然来莫府造访是纯属凑巧。
他连夜赶来,为的就是替她撑腰守住莫府的吧。
想到这里,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也有股暖流缓缓流溢心底。
“那大人你先请。”莫安娴对着马副统领伸手作出请的姿势,微微落后他一步站在院内淡然转目四顾。
这是她爹爹的院子,除了将这个姓马的带出去,她也要让其他禁卫军不敢滞留在这暗做什么手脚。
冷玥得了她暗示,就在边上张目冷冷盯着仍留在院里的禁卫军。
马副统领一想到今晚这行动无法顺利进行,就觉得头皮发麻,哪里还留意到里面的动静。或者说,他就是留意到,这会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有离王殿下为莫安娴撑腰,他还真不能拿她如何。
其实他也是小看了莫安娴,就算今晚陈芝树不连夜赶来给她撑腰,她也自有办法让他一事无成。
不过眼下有个明晃晃好用的挡箭牌在,她为什么不用?
俗话说得好,不用白不用,用了也是白用。
她当然得大大方方利用离王殿下这响亮的招牌,才不算辜负他连夜赶来的这份心意。
出了雅竹院,莫安娴才知道拒人千里的离王殿下,此刻还在莫府大门外架势十足的等着呢。
他等的,自然就是马副统领亲自出去迎接他了。
莫安娴想到待会自己也要毕恭毕敬的朝他行礼,心里就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别扭。
可心里别扭归别扭,也深知他故意端着亲王的架子在门口不入,也是为了先从气势上将那个姓马的辗压下去。
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点点无奈委屈先压了下去。
好吧,看在他用心良苦的份上,就暂且委屈自己一次。
出了大门,就见那辆招摇的华贵无比的醒目的沉香木马车静静停在正门不远,而冷刚与张化这两个明显两极化的侍卫,这会倒是尽职的充当起岿然不动的两尊门神来。
正一左一右守在马车两侧,一个面无表情不知冰冷眼神飘荡何方,一个目不斜视只盯着莫府大门凝目注视。
莫安娴见状,不禁暗下撇了撇嘴。
离王殿下,你搞得这阵仗如此隆重,真的好吗?
待会该不会要她跪地向他磕头来着吧?
马副统领一眼瞥见半隐在帘子里面那挺拔笔直的流致身形,就不禁心里一慌,连忙快步上前,朝马车内那身影作了一揖,恭敬道,“卑职马有生参见离王殿下。”
陈芝树似乎在车内凝神看书,莫安娴还能听到他翻过书页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马有生的声音不高不低,但绝对足够陈芝树听得清陈。
里面那位举手投足都极尽显露尊贵韵致的离王殿下,却偏偏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笔直的闲坐在里面,仍旧低头垂眸平静如常的一字字一行行看着他手中飘着淡淡墨香的书卷。
马有生此刻仍然保持着微微躬身前倾的姿势,见状,转了转眼睛,张开嘴巴,准备提高声量再来重复一次。
然而,就在他张开嘴巴准备出声之际,旁边冷面神一样的面瘫侍卫冷刚忽然一个冰冷锐利的警告眼神阴鸷的厉射过来。
马有生被他目光一鸷,登时似被剑锋刮过一样,只觉脸颊隐隐生疼,额上立即渗出密密层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