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离书的真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左相府对待这个女婿的态度。
和离书一送,就代表左相府彻底放弃了那个女婿。
其他相关人员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造一张和离书容易,可要打掉叶灵儿已经怀胎六七个月的胎儿,这才是件为难的事,而且还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就在左相为了这个女儿奔前奔后心神劳累的时候,太子那件事也进行得万分热烈。
这个时候,太子一派的左相分心劳神之下,没有及时对太子施以援手;而太子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为他提供什么便利的有用帮助。
左相与太子都分头忙碌着,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的为各自的事情奔波着的时候,另外一件事也悄悄发生了。
雷击皇陵事发,太子被陈帝放逐到皇陵幽禁半年,也正是左相最疲于奔命的时候。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仔细留意到,之前由太子推荐左相负责,仍由太子主管的一个建坝工程。这个时候因为监工不严,数据上出了少少偏差,结果,有一段堤坝建好之后,竟然抵不住一次十分寻常的水涝。
坝崩水漫,顿毁良田千顷。
右相府里,太子被陈帝放逐到皇陵幽禁半年的圣旨,与堤坝崩塌的消息几乎同时送到了正在园里抚琴的夏星沉手里。
他瞄了瞄左手的旨意,又看了看右手的资料,一时微微无奈不甘心的笑了笑,“可惜,这次亏了。堤坝远在千里,消息送来终是慢了一步。”
不然,依他的布置,最迟后天,太子必然被陈帝贬到决堤之地勘查原因。最终的结果,没有三五个月,太子甭想再见到京城这满地的脂香繁华。
敢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妄想弄进去当什么侧妃,这贬谪外地待上三五个月已是轻了。
若不是还有阮大人那句“血光之灾”在前,他一定想办法让闲得太过的太子殿下去深山修养几年。
南方某地堤坝崩决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大肆流传,知道这事的人自然廖廖无几。
待左相终于将叶灵儿的事摆平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这事早就已经成定局了,等着他的除了帝王怒火就是一团待收拾的烂摊子。
再说京城流言一面倒的诛向了严或时,莫安娴又将她的哥哥请到了枫林居里。
“哥哥,”少女在八角亭子里,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对面拘谨的青衫少年,弯着嘴角,微微噙出淡淡讥讽,“现在,你可以出面为咱们的好妹妹讨回公道了。”
莫少轩接过茶杯,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安娴,实话告诉哥哥,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莫安娴笑了笑,只默默看着他,却含笑不语。
左相要自保,叶夫人想保下叶灵儿,弃车保帅,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她说过,她可以不取严或时性命,但务必一次次粉碎他的青云梦。
只不知这一回之后,严或时还能不能咸鱼翻身死里逃生?
这一点,连莫安娴都无法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连她心里也隐隐有些好奇的期待起来。
莫少轩转了转眼睛,又抛出另一个盘旋他心头许久的问题,“安娴是不是也知道,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少女偏着头想了想,隐藏背后搞七搞八,还让别人自相残杀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手法嗯,她觉得,这手段很熟悉啊。
带着一股她熟悉的,狐狸味道。
可面对莫少轩期许的目光,少女掩下眼底狡黠,很茫然的眨了眨明亮眼睛,同样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哥哥,这事不好说,兴许是左相的对手所为呢。”
嗯,就政治立场来说,那个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男人,确实与左相是对手。
而且,他弄出这事的目的,她还真的相当怀疑。
既然问不出想要的答案,莫少轩也不纠结,只道,“既然你也不清陈的事,那就不用管他了。横竖眼下这事,我们只需站个人出去表个态就行。”
莫安娴看着他,眼底隐忧隐隐,“哥哥,状告严或时,是需要到大理寺的,你没问题吧?”
莫少轩看了她一眼,拘谨的抿了抿唇,才缓缓道,“我就是站出来振臂一呼而已,外面不是老早有人将所有证据证物证人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吗?你尽管放心吧。”
“再不济,哥哥也是堂堂男子汉,只要有哥哥在,这种事断然不需要安娴你出面做的。”
少女轻轻笑了笑,微微感动的看着他,“哥哥,有你真好。”
就如莫少轩说的一样,他其实只需出面到大理寺递上状纸就好。
证人,自有那个经验老到的忤作。证词证物?外面流传的莫昕蕊生前的日记与遗言,就是最好的最有力的证物。
左相放弃了严或时这个女婿,大理寺的官员审理起这件怪绝古今的谋杀案,简直一点压力也没有。
各种证据齐全的情况下,大理寺很快就作出了判决。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过暂时,严或时还是可以在牢狱里度过他或许最后的一段时光。因为处斩犯人,还得等到明年秋后。
莫安娴得知这个判决时,心里真真是一点意外也没有。不过在听到严府那宅子被收回去,严家一家老小被赶出去时,她心底却隐约浮上一丝快意。
在前世,严或时那个厉害跋扈的娘,可没少给她罪受。
今生,她不过顺手报那么一报小仇而已,也算对不起那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女人了。最起码,她没有对那个女人赶尽杀绝,是吧!
对于暂时被收押在大牢里的严或时,莫安娴一时半会倒没有心思再关注。因为这时,另外有件也算隐秘的事传到了她耳中。
“缺堤?”莫安娴诧异的看着线条揉合了纤细与冷硬的少女,连头顶有片枫叶落眼前都不觉,“你确定这消息属实?确定主管这工程的人就是已经去守皇陵的太子?”
冷玥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小姐吩咐她密切留意与太子有关的事,她也未必会了解其中内情。
“小姐,奴婢已经再三查证,确实就是太子无异。”她微微叹了一声,“据说被洪水漫淹之地,千顷良田受损,无数人生计受累,弄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