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可眼前这个是她娘家侄女,当年也是她一力促成这个侄女进莫府的。
如今心里头再恼再生气,也不能真撇开这个侄女不管。
“老夫人,”万太太抬头看她一眼,哽咽的唤了一声,“是我没教好昕蕊,让你受累了。”
老夫人无奈瞥她一眼,“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说清陈。”
“老夫人,其实昕蕊在妙缘寺时真的是身体不舒服才会在厢房休息的。”万太太生怕老夫人怀疑,干脆先捡了老夫人喜欢听的来说。
老夫人信佛,一来因为她的缘故,二来是因为昕蕊在老夫人面前都表现出一副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样子,经常会替老夫人抄佛经讨好;因这两点,老夫人才一直特别喜爱昕蕊。
万太太想要将自己女儿坏印象在老夫人面前降到最低,自然得先做些功夫。
“她休息的时候一直心绪不宁,根本没法好好休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说,她感觉到府里可能出事。”万太太顿了顿,瞄见老夫人面容沉静,显然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她心里一喜,又道,“老夫人你是知道的,昕蕊她一直是个孝顺孩子,当时老夫人你就在身边,她就担心府里是不是老爷有什么事。”
万太太明显也很清陈老夫人软肋在哪,自然不会挑了老夫人不喜的赵紫悦来说事。
“人们常说父女连心,昕蕊她一直感觉不好,就恳求我做掩护让她悄悄回府看一看。”
明眼人都听得出万太太这话胡绉成分居多,可老夫人竟然毫不起疑的点头,似是十分赞同她那句“父女连心”。
血脉相连这种神奇预感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万太太目光一闪,又悄悄打量了老夫人一眼,见她没有不耐或怀疑,稍稍安了心,这才又继续往下编,“我本来是坚决不同意她这么做的,后来……后来也是禁不住她再三恳求,又想着让她悄悄回去看一看也好,这样既成全这孩子对老爷的孺莫之心,确定之后也好让大家安心。”
“当时瞒着你,一是怕你担心,二是不愿意打扰你礼佛的心,我才作主让她悄悄回去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淡淡道,“这孩子是个有心的。”言语之中竟是全然相信了万太太的说辞。
万太太按捺住心中欢喜,想起她一直暗中对老夫人做那件事,心里瞬间更有底气。
略顿了顿,又道,“谁知回到伴月崖附近,她打听到消息说是老爷与夫人一同去了那里,连大小姐都在那里;昕蕊心中担忧,才改道去了伴月崖。”
或许是伴月崖这外名称让老夫人心中膈应,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泛上了冷意,“昕蕊是追随她父亲去的伴月崖,那严公子呢?他又是为何而去?”
她真不明白,伴月崖那地方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疯魔了似的往那跑。
“这个……妾身觉得你还是问一问大小姐比较好,”万太太眼神闪了闪,有些讪讪的岔开话题,“妾身不太方便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连妾身都出来了!
老夫人皱着眉头,冷眼扫过去,脸色又沉了几分,“这跟大小姐又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万太太原本很理直气壮的,不过后面想了想,又立即弱了声音。
老夫人心情不豫,立时不耐烦的掠她一眼,斥道,“你知道实情就赶紧跟我说了,在我这还支支吾吾避讳什么!”
“那我说了,到时万一老爷责问起来?”万太太悄悄抬头,犹豫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言下之意就是想让老夫人将责任都扛了她才好痛快说实话。
莫方行义父是老夫人亲生儿子,自己母亲再怎么着,莫方行义父也不会过分;可她不同,她只是一个不得丈夫欢心的妾室,那样的事情由她的嘴说出来,日后真翻起旧帐来,她真是随时都可能面临吃不了兜着走的局面。
老夫人点头,白她一眼,语气稍稍郑重,“有我担着,你尽管说。”
“我已经私下问过严公子,他说、说是大小姐私下秘密约他到伴月崖去的。”
这话不啻于一枚轰天炸弹,老夫人顿时惊得一哆嗦,直了眼瞪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万太太飞快点头,“这事可大可小,我再三跟严公子确认,才敢跟你说实话。”
“谁不知道老爷护大小姐就跟护着自己的眼珠子一样,大小姐的闲话谁敢编排,更别说是这种事。”
老夫人仍旧狐疑不已,她不是不相信严或时,而是太了解这个侄女从来都受耍些小招玩些小聪明。
她十分严厉的看着万太太,重复问,“你确定?严公子除了口头跟你透露这事,还有没有别的凭证?”
在老夫人意识里头,空口白话是最不可靠的,私相授受如此严重的事情,事关一个女子名节甚至影响到终身幸福,自然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万太太尴尬的将头埋得更低些,“严公子给我看了一些,大小姐私下写给他的纸条。”
这话,等同于直接坐实了莫安娴与严或时确实私相授受。
而且,万太太话里话外,都是说大小姐怎样怎样,其中也在隐约暗示给老夫人知道,严公子十分清白无辜啊,都是大小姐主动去勾引人家!
老夫人怔了怔,沉思着慢慢靠在椅背坐直了身子。
半晌,她打量万太太一眼,缓缓道,“这么说,是大小姐主动约严公子往伴月崖去的?”
至于去哪干什么?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
假如女方主动之下,还不是**一点就着。不管男方对女方有没有情,在某些事情上头,都是经不起诱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