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飘起了小雨，街道干净如洗，行人寥寥，楼宇间笼罩着一层薄雾，楼下园里的山茶和紫罗兰，色泽鲜艳光润，瓣和叶子好似一座空中客栈，以供路过的雨滴歇脚，待到三五成群，它们便像跳水运动员似的，带着沾染的香，华丽丽地结伴跃入松软的泥土之中。倘若她也是一滴雨，小冰心想，她只想扎根在柯晏这片泥土里，与他融为一体化为春泥，此生此世都不再分开。

小冰站在窗边，伫立良久，大脑有些放空，待回过神来，转过身，发现柯晏还没有睡，他正温柔地看着她，目光如恋人般缱绻温柔，又有着孩子般的清澈和纯粹，他左手握着笔，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

小冰走到床边，挨着柯晏坐下，柯晏原来是在画画，画得她站在窗边的侧影，寥寥数笔，简洁灵动，神韵丛生。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小冰崇拜地看着柯晏。

说完，忽然心血来潮，从柯晏手里抢过纸和笔，打算给柯晏也画一幅。

“我也要画，乖乖坐着别动。”小冰看着柯晏，目光深沉得像一位大师在审视自己的模特，她伸出手帮柯晏理了理头发，然后，满意地埋头画了起来……

柯晏刚才寥寥数笔，小冰的神韵便跃然纸上，而小冰寥寥数笔……瞬间已分不清是人是鬼。

或许，她不擅长画人物，小冰心想，或许，她可以画点其他的东西点缀一下。

小冰灵机一动，模仿柯晏也画了一扇窗户，窗外还飘着丝丝小雨，柯晏稍微勾勒了两笔，雨天的静谧和浪漫就表现出来了，而小冰画的窗户和雨……怎么看都像是往窗户上挂了几根拉面，细小的雨滴，则像是往面条上撒了点胡椒粉……

小冰不甘心，抬起头望到放在桌上的两个小橘子，灵感之神再次光顾，她画橘子画得很流畅，可是画出来的效果，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像两个包子……

小冰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有些气馁，为什么柯晏什么都会，而她恰恰相反，什么天赋都没有……

“画完了？”柯晏微笑着拿过小冰的画作，他已经可以发出声音，只是声音嘶哑微弱，显得有气无力。

小冰垂着头，不发一语，显得有些失落。

“……小冰，你这画得……有抒情抽象大师康定斯基的神韵啊！”

什么司机？小冰把头抬了起来，好奇地听柯晏讲下去。

“康定斯基认为，艺术家的意图，就是要通过线条和色彩、空间和运动，不要参照可见自然的任何东西，来表明一种精神上的反应或决断……你在这副画里，做到了！”

怎么做到的？小冰又认认真真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画……她和柯晏挨得很近，两个人几乎是头挨着头，她可以轻易闻到柯晏身上清冷的香气。

“你看你这幅画……”柯晏以一种很严肃、很专业的口吻解释道，“轻内容和形式，重精神和意义，线条充满了张力和表现力，颇有玄学意味，而整体风格和布局，又有立体主义和野兽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