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

就像小孩子做错了事，家长口口声声喊着要惩罚，可到关键时刻，又下不去手了，小冰的脾气，就是被柯晏这样一点一点惯出来的。

柯晏懊恼至极，满腔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他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柯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松开小冰，起身离开浴缸，浑身都已湿透，湿衣服紧贴在身上，显得身形更加消瘦挺拔。

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柯晏走到洗漱台旁，过度的克制和压抑，已折磨得他心力交猝。

小冰正准备从浴缸里坐起身来，忽听见一阵刺耳的玻璃破碎之声，不觉吓了一跳，闻声望去，只见柯晏面前墙上的镜子，已经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柯晏依旧背对她，背影却在微微发抖，撑在洗漱台上的左手，满是鲜血……

小冰急忙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可脚刚一落地，下身立刻传来一阵疼痛，她忍着痛，快速走到柯晏身边，握住他的手查看伤口……

柯晏原本就瘦，瘦的可以轻易看清手上优美的骨骼，现在更加消瘦，手上的骨节都明显凸了出来，那双手原本白皙干净，手指修长而纤细，皮肤比女生的还要细滑，那是她见过最美的手，美的甚至可以当做标本，放进博物馆里珍藏，可是现在……白皙的皮肤一片血红，手背上的关节处，被玻璃划开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血不断地往外涌，小冰拿手捂住，可血很快就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小冰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好像那些碎玻璃也从她的心头划过，将她的心脏割出了一道道口子。

柯晏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自己的伤口上，他麻木地看着小冰，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关心他。

“必须马上处理一下伤口。”小冰焦急地道，然后拉着柯晏就往外走，她记得卧室的抽屉里有药酒和纱布。

柯晏却不肯挪动脚步，冷漠地将小冰的手甩开。

小冰回头看了一眼柯晏，知道与他争吵无益，还不如直接把药和纱布拿过来，强行给他包扎上。小冰转过身，独自朝外走去。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小冰这才发现……她刚刚从浴缸里爬出来，身上是一丝不挂的，刚刚一时起急，注意力全在柯晏身上，竟没有察觉到这个令人羞愧的问题，她急忙将双臂抱在胸前，以作遮掩，可在柯晏的注视下，却无处可藏，脸瞬间红的一塌糊涂。

小冰故作镇定，继续朝外挪动步子，可是下身的疼痛却无法轻易掩饰，小冰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姿势十分怪异，好像地上撒满了碎玻璃，不能用力踩，可又没办法不踩。

看着小冰举步维艰的身影，柯晏心中不忍，拿起手边的毛毯，从后面将小冰裹住，一把抱了起来，大步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