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宫中,不必多礼。”南宫宸很随意地抬了抬手,浑然不介意颈间还架着一柄长剑,威仪不失,尊贵尽显。
不过,自夏雪进门后,初七的注意力已明显转移了,长剑一指,脱口道:“坏人!”
夏雪正芳心鹿撞,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觉一怔。抬头一看,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指着自己眉心,不禁容失色:“啊!”
“雪儿不必害怕~”夏风本能地将她挡在身后,温言安抚:“她是阿蘅的护卫,天真直率了一点,却没恶意。”
“阿蘅?”夏雪狐疑地转头。
“这位,”夏风俊颜微微一红,略有些不自在和紧张:“就是你杜伯父的掌珠,阿蘅。”犹豫一下,加了一句:“你的,准三嫂。”
众人眼里,他一直是个温润如玉,含蓄内敛的谦谦君子。这种类似当众坦露心迹的做法,着实令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
夏雪望向杜蘅的目光,不自觉地加了几分探究和好奇:“二小姐。”
她眼里的杜蘅,实在太过平凡,浑身上下透着俗气,根本配不上她出类拔粹的三哥!
最气人的,她没有嫌弃杜蘅出身寒微,她却反过来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是恩赐!
杜蘅却是波澜不兴,淡淡点了点头:“幸会。”
这让夏雪很是不忿:“三哥,二小姐抢了我的河灯!”
她生得美艳,声音又天生带着媚态,即便是挑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亦变成了小女生的俏皮,无人察觉异样。
常安甚至还很有同感地频频点头。
他早看出来了,二小姐似乎对小侯爷漠不关心,一点身为别人未婚妻的自觉都没有。
当着小侯爷的面,跟燕王眉来眼去,实在欺人太甚!
夏风伸手,轻捏她的鼻尖,呵叱:“胡说!阿蘅怎会抢你东西?定是你不讲理~”
语气爱宠多过苛责。
夏雪一跺脚:“不管,你得赔我!”
“好好好,”夏风无奈地道:“一会下去,给你买。”
“不成!”夏雪盯着初七背上的老虎灯:“我就要那只小老虎!”
“我的!”初七立刻如临大敌,两眼瞪得象铜铃。
夏风一脸为难:“干嘛非要这盏?一会给你买十盏,成不成?”
“呸!我要那么多河灯做什么?”
“那你要怎样?”夏风拿她没辙。
夏雪转嗔为喜,抱着他的臂摇晃,眼睛却望着南宫宸,半是撒娇半是请求:“我要三哥陪我去放河灯~”
南宫宸自幼在深宫中长大,这种伎俩自是不陌生。
面上含着得体的微笑,眼睛却望着杜蘅。
“好好好~”夏风一边说,一边偷看杜蘅:“待会一起去放河灯,好不好?”
话里,特地捎上她,试探她的反应。
杜蘅但笑不语,似乎是羡慕他们兄妹情深,又似乎夏雪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垂下的大袖里,十根手指攥成拳,紧得几乎滴出水来。
她怎会不知道呢?
夏雪的美貌,夏雪的爱娇,甚至夏雪的心疾,让她成为夏家的中心,全家人都围绕着她转,是名符其实的掌上明珠。
真正的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前一世,她就是凭着这些武器,轻易地掳获了南宫宸的心,轻飘飘几句撒娇的话,就将她打入人间地狱,痛得死去活来……
南宫宸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道:原来她不是不在乎夏风,只是掩饰得太好。
紫苏下意识地靠近杜蘅,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有我在,这一世她休想再伤害到你!
杜蘅回以笃定的微笑。
她才不怕,这一世她早已做好化身成魔的准备,任何人都休想阻挡她复仇的脚步!
夏风见她没有反对,心中雀跃,眼里满是柔情:“阿蘅……”
初七等得很不耐烦,打断他:“到底要不要吃饭?”
夏雪哂然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嘴里却道:“这里太吵,饭菜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咱们到画舫上去,边游河,边吃,那才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