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人并非特地相约,心底那丝莫名的不快忽地消散,南宫宸微微一笑:“这间雅室不错,视线很好~”
夏风闻弦歌知雅意,却不敢替杜蘅做主,遂向她望去,轻声道:“难得有缘相聚,一起吃顿饭?”
杜蘅侧身福了一礼:“王爷若喜欢这间雅室,我让给你便是。”
一起吃饭?免谈!
夏风的心情很矛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那,你慢用~”
不知为何,总觉得南宫宸看阿蘅的眼光别有深意,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这让他强烈不安。
南宫宸的野心和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若是以前,他当然无需惧怕任何人。
可现在不同,阿蘅变了,不再软弱怕事的同时亦变得不可琢磨。
最重要的是,阿蘅对他怀有莫名的排斥感——似乎,在两人之间刻意垒了一道高墙,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她半步!
这让他深深困惑的同时,升起浓浓的挫折感。
转过身邀请南宫宸:“我的包间就在隔壁,街景一览无遗,王爷若有兴趣,不妨与我一起?”
他心里明白,雪儿疯狂仰慕燕王,多次缠着他,求他带她去燕王府玩耍,给两人结识的机会,得到燕王注目进而获取他的垂青。
他也认为燕王不论从自身风度,学识,涵养,魄力,还是母族的势力,朝中的支持,在皇帝心中地位等等综合所有条件来看,都是五位皇子中,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没有之一。
平昌侯府要想稳固地位,并且谋求更大发展,唯有在燕王地位不明时,站出来支持他,日后才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可,父亲的态度很谨慎,多次警告他维持中立,不要与任何一位皇子走得太近,以免落人口实,替夏家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而他,虽然欣赏南宫宸,却也知道几位皇子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父亲的做法是最稳妥的。
毕竟,联姻之后就等于把平昌侯府跟燕王绑在了一条船上,只能共同进退。
弄得不好,不止毁了雪儿的一生,更会让平昌侯府百年基业毁于他手。
因此他一直按兵不动,很小心地观望着。
雪儿还未及笈,还有时间,不是吗?
可是今天,看到南宫宸望阿蘅的目光,他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玉成雪儿和燕王的婚事——虽然有点冒险,但是值得。
南宫宸冷着脸,越过他径自进了雅室,大刺刺在椅上坐下:“二小姐对待恩人的方式,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不知为什么,她越是摆出一副警戒和防备的姿态,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越想接近她。
在女人面前,他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只有他挑剔别人,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
而杜蘅,一个五品太医之女,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竟敢——蔑视他?
凭什么?!
“恩人?”夏风一怔,眼里升起狐疑。
脑子里立刻浮起那日恭亲王府的情景,以及两人之间依稀涌动的暗潮……
杜蘅去赴宴,好好的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他不笨,并不相信南宫宸随口给出的明显是敷洐的理由。
他只是一直在等,等阿蘅亲口解释。
杜蘅眼里升起愠怒,面上却含着微笑:“看来,王爷更喜欢这里。紫苏,我们走。”
初七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疑惑地问:“还没吃完饭呢。”
南宫宸怒极反笑,一掌击向桌面:“岂有此理!”
“呯”地一声,上好的楠木桌子,竟然生生被他拍碎。
哗啦,盘子掉了一地。
初七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抢出一盘红烧狮子头,眼睁睁看着另几只盘子滑落,汤汁溅了一地,愕然抬头:“做什么?”
南宫宸眸光一冷,叱道:“滚!”
“坏人,还我鸡腿!”初七大怒,抄起盘子用力朝他头上扣去。
“大胆!”陈泰大怒。
“放肆!”陈然大惊。
“不可!”夏风骇然。
三条人影,从三方冲了过来。
陈泰陈然直扑初七。
夏风抬手,弹出一块碎银,将盘子撞偏数寸,从南宫宸的头顶飞过,咣当一声飞出窗外,落入人群中,洒下一片肉雨,引来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