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撇了撇嘴:“这倒好,省得弄脏了咱们的手。”
奇怪的是,柳姨娘只是个深宅妇人,从哪里招惹到这么厉害的仇家?
杜蘅一声不吭,蹲下身把丝帕掏出来,绑在柳氏的手腕伤口上方数寸处:“先帮她止血。”
“小姐,你做什么救她?”紫苏老大不乐意。
“把你的帕子拿出来,不然,我要撕衬裙了。”杜蘅叹了口气。
柳氏双目圆睁,发出嗬嗬地破败嘶哑的叫声。
滚开!不必你假好心!我宁肯死,也不要受你的恩慧!
“看,她根本不领情!”紫苏虽然很生气,还是把帕子拿了出来。
杜蘅帮柳氏把另一只手腕也绑上,慢条斯理地把金针取出来。
柳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吐出一口血痰,只可惜力气不够,痰吐到了自己的胸前。
“贱人!”紫苏气得发抖,啪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要发威!”
杜蘅微笑着低头看她,扎下一根金针:“想激怒了我,让我取了你的性命?我偏不让你死!就这么不人不鬼地活着,慢慢地煎熬着,挣扎着,等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慢慢地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孤独地烂死在深山里……”
柳氏瞪着她,不停地“嗬嗬”地叫着。她手不能动,便试图用双腿去攻击她。
紫苏抄起一根木棍,啪地敲在她的膝盖上:“老实点!再敢动弹,我连你脚筋都挑断!”
柳氏果然不敢再动,双眼怒瞪着她,几乎要滴出血来。
“害怕了,想放弃了?”杜蘅笑了:“这可不象你!还不到彻底绝望的时候,你还有二个如似玉的女儿。没准,她们能改变你的命运,将你从这泥潭里拉出来?”
柳氏的眼里,果然闪出一丝希翼之光。
是的,她还有荇儿,荭儿!
只要荇儿嫁进了和府,什么平昌侯府,舞阳县主,全都踩在脚下,通通只有给她舔鞋底的份!
“哈哈~”紫苏一指捺上她的额头:“还在巴望着大小姐早日嫁个金龟婿,一朝跃上枝头变凤凰呢?醒醒吧!也不想想,就凭大小姐那德性,哪个瞎了眼的男人会瞧上她?!顶多,也就是玩玩罢了!”
柳氏又惊又怒,眼珠子差点鼓出来。
贱丫头,等我回了杜家,第一个就收拾你!
“啊,”杜蘅挑了挑眉:“我听说,大姐最近似乎跟逍遥王府的和三公子走得很近,有望嫁进王府当三少奶奶?”
柳氏惊疑不定:你,怎么会知道?
紫苏轻蔑地笑了:“大小姐不知羞耻,好几次都是那位公子直接将人送到大门前。这哪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该做的事?简直比青楼里的女子还轻浮,浪荡!”
柳氏怒目而视: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杜蘅幽幽一叹:“大姐可真傻!和家的三公子虽说风流倜傥,豪爽不羁,眼光却是极其挑剔的!象大姐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我可是听说,和三公子最近去了江南,根本不在京城。”
柳氏一惊:这不可能!
她已找人证实过,那人确实进了和府,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行骗到王府里去!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这贱人知道得这么详细,没准真是一个圈套?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回杜府找杜荇再盘问清楚。
可惜,眼下别说走,就连说句话都不能!真真的五内俱焚,抓心挠肝!
“这么说,大小姐被人耍了?”紫苏跟她一搭一唱:“糟糕!我看大小姐好象当了真,被骗了感情倒还好,万一连身子也给人骗了去,成了残败柳,这可如何是好?”
忽地掩了嘴,噗哧一笑:“到时,只能剃了头送到庵里做姑子。啊~干脆也送到念慈庵好了,也好跟柳姨娘做个伴!”
柳氏愤怒地嗬嗬叫唤:你敢害她,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不行,得找个机会提醒大姐一声。”杜蘅把最后一根金针收回,擦拭干净,装入匣子里,起身离去,到门边时停步回头:“我会吩咐下去,给你用最好的药。姨娘好生将养,改天再来看你。”
“顺便,”紫苏笑嘻嘻地道:“带点大小姐,三小姐的消息过来,省得你牵肠挂肚。”
嗬嗬……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柳氏瞪大了双眸,奋力挣扎着,扭动着残缺的身子,悲愤、焦灼、痛苦、仇恨……的闷吼声透过门缝传出来,振得人耳膜发痛。
杜蘅站在门边,微微抬头望着天幕,脸上神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