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被训得一张老脸憋得血红,直接冲杜蘅施了一礼:“老奴给二小姐赔罪。”
杜蘅忙侧了身子避开,嘴里低低道:“郑妈妈说哪里话?你也是心疼祖母,是阿蘅没用,怪不得谁。”
夏风一看,这样说下去也不是办法,房子田产之事也不是坐在这里,一个晚上就能解决得了的,需得从长计议。
但是,假纯阳一事却必需问清了,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严加惩戒。不然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纯阳,阿蘅的安全永远得不到保障。
这次只受了点惊吓,没有别的损伤,可不能保证次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又不可能日夜守在她身边,万一有个闪失,他会发疯!
只不过,这件事却万万不能让李妈妈知情,她知道了,就等于父母知道了,不说对阿蘅的名誉有损,至少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人还没嫁过去,公公婆婆心里已存了疙瘩就不好了。
“不早了,李妈妈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去吧。”夏风打定了主意,打发李妈妈离开。
“小侯爷不回去吗?”李妈妈一怔。
“我还有几句话,说完再走。”
“老奴等小侯爷一起吧。”李妈妈见他故意支开自己,怕他一再退让,甚至直接放弃那笔财产,白白便宜了杜府,有些不愿。
夫人之所以遣她来办这件事,就是希望在不撕破的脸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维护夏风的利益。
若是两亲家面对面地谈,一则显得侯府小气;二则杜谦的脸上需不好看,事情也就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而这桩婚事,夏家又是势在必得,万不能有闪失,这才想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折衷之策。
“怎么,”夏风脸一沉:“我的话也不肯听了?”
“老奴是不放心小侯爷独个走夜路,既然你不喜欢,我走便是。”李妈妈讪讪道。
“父亲和母亲那里,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白白担心,你说呢?”这句话,夏风虽是用的商量的口气,态度却很强硬。
李妈妈不好在人前落他的面子,只得恭敬地道:“小侯爷既是如此吩咐,老奴遵从就是。”
她一走,老太太和杜谦立时便觉得压力减了一半。
杜谦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又羞又愧,小声道:“放心,房子的事等我查清楚了,一定会给蘅丫头一个交待。”
夏风微微一笑:“此事请祖母和岳父大人多多费心。至于夜明珠,我已将它赎回,择日再送过来,两位不必往心里去,以后也不必再提。”
柳氏硬着头皮,讪讪地道:“等找着了二弟,我,我一定亲手扒了他的皮!”
郑妈妈在一旁帮腔:“莫说姨娘一个妇道人家,便是老爷怕也不知一张地契,竟有这许多弯弯道道吧?被蒙骗了,也是情有可原。怪只怪柳二爷,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是,柳姨娘是贪财,可她这么做,为的不也是整个杜家?
别人家,都是男人操持着,女人只打理内院。
杜谦却一心钻研医术,完全不理庶务。
这偌大的家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百上千号人,全都等着她发话。
每天睁开眼睛,就要流水似地往外拿银子!
这么些年了,为了这个家,白天黑夜的操持着,侍候完老的,还有小的,个中辛苦有谁体恤过?
再说了,老爷是顾家唯一的女婿,顾氏一死,顾家的财产理所当然应该归杜家所有。
谁又想到,顾老爷子会在死前,把所有房产,地契全都改到了顾氏的名下?
老爷子这么做,明显就是存了私心,没把老爷当成自个的儿子,更没拿杜家其余几个孩子当自个的孙子。
在世时,嘴里倒是说得好,别人家的女婿是半子,他只一个女儿,女婿就是儿子!
哄得老爷死心塌地,临了,却把钱全留给二小姐。
这也太欺侮人了!
这些话,平日她也跟老太太说过,只是今夜感觉特别强烈,特别替柳姨娘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