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满园子的勃勃生机,满园子的枝翠红,她都瞧不到,而她料峭单薄的身影似乎就要那样融入进秋日瑟瑟的风中……
原来是这样的,怨不得他三言两语解释了非同被绑架的事情,怨不得安城从那以后就极少出现在静园里,怕是她找安城打听,安城说漏嘴吧,怨不得,他昨晚忽然间和她说那样的话,忽然间莫名其妙的帮着孟太太说话,怨不得,那天孟太太一反常态的上门求和,原来也只是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变着法的想把她从孟绍霆的身边赶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连累的他们这个宝贝儿子万劫不复了!在他们孟家人眼里,她傅静知就是洪水猛兽,就是能把孟绍霆给推到泥沼中去的不吉祥的脏东西!
静知忽然觉得心冷,他口口声声说在乎她,喜欢她,爱她,但其实在他的心里,这些话的分量又有多重?
是,她知道,那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什么都不能做,她能够体谅!她也为人子女一场,所以当初妈妈对她再怎样的刻薄,她也从来没有过怨言。
孟太太对她几次三番的羞辱,她也没做什么,虽然不曾给她好脸色,但过分的卑鄙的事情,她一桩都没有做过,不过是忍了这口怨气,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对她儿子下手,对她儿子下了狠手!
她什么都可以接受,但惟独非同,是她的底线,是她的命,是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至宝!
既然在这一桩事上,孟绍霆选择了维护自己的母亲,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求他能给她一个公道将孟太太绳之以法,但他却不该这样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压了下去,让她做一个睁眼瞎子,有没有一点点的在乎和尊重?有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想?
他的母亲是人,她的儿子就活该这样无缘无故的鬼门关前徘徊一圈?
刚才她偷听的那句话说的很对,究其根本,也不过是因为非同不是他的,所以他这一条小生命无关紧要,那些表面功夫,谁都会做,谁都能做得好,但不到最后,不到紧要关头,谁也看不出来谁的表面功夫之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妈妈,你在干什么?”
一把稚嫩的嗓音忽然在她身畔响起,静知手掌倏然的松开,断裂的树枝掉落在地上,她转过身,看到小小的孩子扬着脸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心里暖烘烘一片,蹲下来将他轻轻抱住,看到他衣服上蹭的灰尘,爱怜的帮他轻轻拍打干净,这才抱了他站起来:“妈妈没事,咱们去看非同的小游泳池吧。”
她不忍让非同扫兴,主动提议去看游泳池,非同果然就高兴起来,胖胖的小身子在她怀里拼命的扭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下来拉着她给她带路,静知紧了紧手臂,转身向前方走去,沿曲折小径缓缓向前,在苍翠的绿色之中,似乎每一个转弯都有不同的风景。
车子方才从何以桀的办公大楼驶出来,还未调转方向,却忽然有一辆光艳夺目的火红法拉利忽然横冲直撞一般开了过来,却又一个潇洒的转向,横在了他的车子前面。
孟绍霆原就窝火无比,若不是他反应迅捷灵敏,车子已然就撞了上去,再看这开车的人着实嚣张,不仅不紧不慢的把车子停在了这里,还极其张狂的对着他的车子连按了几声喇叭。
孟绍霆长眉紧蹙,一双狭长而又幽深的眸子倏然的收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的有点发白,他活了三十多岁,还没人敢这样公然的挑衅他!倒是要去看看,这究竟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正欲下车,那法拉利却开了车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带着黑超的年轻女人,她穿一袭到膝下的黑色长风衣,一头长发凌乱烫卷垂到腰际,墨镜下的半张脸极其精致,下颌的弧度倔强而又纤巧,她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绕过车子,竟是直接向他的车子走来!
孟绍霆忍不住的打量她,只觉似曾相识一般,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脑海中忍不住滑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以前的女人之一?但又不像,这个女人明显看起来极有气势,走路时脊背端的很直,又骄傲矜持的微仰着下颌,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
但他现在却不想再和任何女人有一点瓜葛,见她向自己车子走来,他嗤笑一声,随即收住准备下车的姿势,干脆发动引擎,转了方向盘就要离开。
但他车子刚一动,那女人却已经大喇喇的走到了他的车前,似乎根本就不担心他的车子会撞上去一样,她就那样挺胸抬头的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见他车子猛地停住,那女人似乎戏谑的冷笑了一下,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微微的翘起一点弧度,然后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她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将她的整个面目展示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