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转几个弯看不到了,静知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渐渐涌上说不出的念头,他会猜到,是她做的这一切吗?
手掌无意识的攥住面前一枝蔷薇径,有锐利的刺刺破了她的指尖,静知倏然的收回手指,如同玉琢一般的指尖上悄然的聚出一朵嫣红的小儿,她怔怔的看着,许久之后,才将手指含在口中,淡淡的血腥味渐渐的充斥了口腔,静知默然的站在那里,骄阳似火,她的心却像是落雪的地面,一片的苍凉。
原本的高兴,原本的雀跃,却在此刻渐渐的冷却了下来,静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开心,应该激动的,却偏偏,没有办法持续她的兴奋,静知站立许久,方才觉得热浪滚滚袭来,她的脊背上尽是汗水,湿黏的难受,举步向小楼走去,心底却是渐渐涌上些自嘲,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大奸大恶的人,骨子里生来就有的善良让她在鼓起勇气做了这点坏事之后,又开始经受良心的折磨。
虽说自己也曾在心里劝慰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对于傅家曾经经历的一切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所报复的那些,对于傅家的几条人命来说,简直不足以相提并论,但是在她知道事情成了之后,在她知道她让孟氏损失了惊人的一笔之后,她在得逞的激动欢愉之中飞快的坠落到失落的深谷,甚至还升腾起来可笑的罪恶感。
真是可笑啊。
曾经那些人在自己亲人面前耀武扬威,冷嘲热讽,曾经那些人不过是用一些恶毒的语言就将自己的父亲给活活气死,而在自己家经受了那样的惨事之后,那些人又何曾有过愧疚感?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安?甚至,可曾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可曾觉得自己错了?
他们丧尽了天良,却依旧是趾高气昂踩在人上过他们的逍遥日子,而她呢,她背弃了自己曾经所有的美好,生生的将自己推到那一条她丝毫不想踏足的邪恶之路,她只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为人子女都会做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不公和仇恨做出了她应该做的反抗,她为什么要有罪恶感?
静知只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那些被她自己刻意鼓动出来的悲愤又占了上风,她在一丛葱郁的树枝下站定,心跳逐渐开始平复,一抬头,正看到二楼他们的卧室,在明亮的窗子下,那伸展而出的窗台下,爬山虎就要爬上窗台,绿色弥漫了她的眼睛,也渐渐熨帖了她的心,她没有错,如果说真的错了,也是因为那些人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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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知缓缓浮出一抹笑,她隆起的小腹有些沉重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似乎有点不安,天是真的热的过分,静知走起来时都觉得自己步伐较往日沉重更多,她刚走进客厅,就见孟绍霆从楼上下来。
他方洗完澡,头发微湿,身上沐浴后的清凉气息带着薄荷的香气,因为湿润而服帖的头发熨帖着他的脸颊,将他往日有些冷硬的线条给柔和了许多,他没像往常那样穿正装,只是随意套了t恤和质的家居裤,却更显得俊美亲切。
他见她进来,像是刚才一样扬唇一笑,走过去拉了她的手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热不热,要不要去冲个凉?”
静知微微摇摇头,客厅里冷气开的有些高,她看到他坐了一会儿,额上就有了一层细汗,不由得下意识开口说道:“你把冷气开大一些?”
他摆摆手,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一会儿才说道:“手是不是有点肿了?”
静知也去看自己的手,只觉得和往日一样,“没有吧,宝宝也不过才五个多月大,还没到开始浮肿的时候呢。”
“那就是这段时间胖点了。”他轻轻捉住她的指尖,却听到她低低的呼痛了一声,孟绍霆看她一眼,又去看她的手指,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是刚才被刺扎伤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皱眉,低头含吮住她的手指。
他的舌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扫过她的指腹,静知敏感的全身一颤,下意识的就想缩回,他却是更紧的攥住她的手,而那柔软的舌尖却是一路下滑,力道是霸道而又凌烈的,可是速度却极慢,从指尖,到指腹,再到纤细的关节,他亲吻她的手指,将一把火从她的指尖烧到了心里。
她怔仲的愣在那里,而他的吻却还在继续,静知感觉全身的肌肤都烧了起来,她的脸颊,她的手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而他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矛盾。
有沉迷,有缱绻,却又似在那紧皱的眉心处写着说不出化不开的浓愁。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热浪一阵一阵的席卷进来,房间里的温度渐渐热的让人不耐,他忽然就放开了她,腾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