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惜记忆中,没两天,他们就被逼进了丛林里。
沈惜只知道尽量不要连累陈路,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每天都处于极度的紧张中,脑子压根不会思考,每天一睁眼脑海里就三个字——逃、逃、逃。
后来不知道逃了多少天,陈路找了个机会跟她做了个大致的分析。
一、那封信极有可能不是周远发来的,而是盯着他们的人故意发过来,目的就是引诱他们俩来云城。不然,他们不可能刚到云城就被人盯上。
二、对方不是想杀死他们,他们俩可能是对方计划中的诱饵。
三、对方正在将他们往边境的方向逼,一来对方是尽量降低他们求助的可能性,二来估计计划会在那里实行。
四、因为处于边境地带,这附近会有很多巡逻部队,陈路会尽量协助沈惜逃跑,到时候她只需要找到穿着军装的人即可。
这是沈惜跟陈路最后一次正常对话。
后来,他们就算清楚对方有目的,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逼向他们想要的地点。
陈路几次突围没成功,甚至有一次本来成功的,却因沈惜的连累而被迫返回。
同时,陈路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再后来,沈惜只记得陈路说马上要跨界了,之后没多久,自己跟陈路就撞上了两伙人在做什么交易,慌乱错愕中,他们被发现了,两伙人都反应过来追杀他们,陈路把她藏在灌木里,让她等到他们都去追陈路的时候,自己抓住机会朝反方向跑。
她听了话,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天黑,然后没命地朝反方向跑。
根据沈惜的记忆,她差不多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等天亮的那一刻,她失去了意识。
一路上,她没遇见任何人。
她也不知道遇到那两伙人,是那个幕后追踪他们的人的安排,还是纯粹的意外。
“后来呢?”墨上筠不动声色的问。
澎于秋敏锐地发现,说到现在,墨上筠的神情、语调还是很平静,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情绪。
“后来她就被附近的村民救起来了,她睡了三天三夜,一醒来人就精神失常了,谁靠近她她都哭、抓狂。”澎于秋淡淡道。
虽说在这座城市工作有几年了,也见识过不少事,但如今听到祖国边境会发生这样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沮丧。
作恶的人,永无止境。
“她被救起,是什么时候?”墨上筠问。
“九月底吧。”澎于秋道,“她身上也有伤,加上甚至有问题,村民跟她难以沟通。而且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救她的村民以为她是越境过来的,也没有报警,就这么让她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她伤好了点儿,村长才联系警方,把她带走。没有身份证明,也问不出什么,警方也问不出什么,我们也是碰巧才在当地的警局发现她的。”
那一天,沈惜刚清醒了点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有帮忙调查陈路、沈惜的武警正好在那边出差,听到几个警察的对话,追问之下才找到沈惜。
后来第一时间联系他们,让他们过去处理了。
不过,这件事算不上明面调查,也不归他们大队管,阎爷是凭借着跟武警大队队长的私人关系,才拜托对方留意一下的。
毕竟此事涉及到公民的人身安全,加之此事疑点重重,武警大队的队长就顺手把这事给揽下来了,人留在自己队伍里接受治疗。
“嗯。”
墨上筠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淡漠。
澎于秋迟疑片刻,想说点正面的话,让墨上筠放心点儿,但任何话语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
墨上筠又不是普通的人,一般的宽慰,于她来说压根不管用。
而且,显得画蛇添足。
于是,他安静了。
“在找吗?”
“……嗯。”澎于秋迟疑地应声。
确实有在找。
但,地域广阔,人手却比较少。
更何况,沈惜压根不知道她是在哪儿跟陈路分散的,连大致的范围都无法确定。
他们调动了能力范围内最多的人去找,可过了这么久了,想要找到陈路,无异于大海捞针。
当然,他们非常热切的希望,陈路找不到是因为他还活着,而非客死他乡连遗骨都寻不到。
“牧程跟他们一起在找。”过了片刻,澎于秋怕墨上筠太担心,主动道,“他根据沈惜的体能和时间,判定了大致范围。只要找到沈惜躲藏的地方,就能……”
说到一半,澎于秋有些说不下去了,自觉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