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只渴望能早早入睡,只有睡着了,时光荏苒,才没有那么难受吧?
可她越是想入睡,意识就越是清醒,一直这般熬着---
忽然间,胃一阵的翻腾,她匆匆跑到外头,伴随着一阵的狂吐,痛苦地将刚喝下的水尽数吐了出来---
胃一阵抽搐,原来,喝水充饥是行不通的。
她不由得微微抽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极难看的笑容。
腹中空无一物,地上连能躺下歇息的地儿都没有,她再次窝在那个角落,脑海不时回想着从前的种种,是喜是悲,在此刻全然是讽刺。
她静静地坐着,倚在墙边,她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在意识渐渐散去之时,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灶底最后一束火焰燃尽,天地顿时一片漆黑---
万籁俱静,这个凄怜的夜里的凉风习习吹来,这个瘦小的人儿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紧紧环抱着自己------
夜色里,一个年迈的身子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往这伙房接近,来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含泪望着那窝在一角的人儿。
她站在门槛内久久而立,却不敢再往前移动一步,没一会,匆匆将怀中的东西放在地面,也不敢多作逗留,转过身,掩着面拖着那年迈不便的身子一步一步、在一片沉寂当中步履蹒姗地隐入那漆黑的夜色之中----
天方露出一丝的乳白之时,是一夜中湿气、寒气最重之时,也是常人入梦至极至深的时分。
当人人都驱散一切的烦恼,拥着被褥睡得香甜之时,宁静君被逼人的寒气给冻醒了。她痛苦地呻吟出声,只觉得脖颈以及四肢都使不上一丁点劲来。
茫然睁开双眸,却看到脚边不远处有一个涨鼓鼓的油纸包,这东西---明明在她入睡之时是不存在的,难道是有人来过?
但这伙房地段极偏僻,又会有谁会在三更半夜过来这儿。
莫非?那个女人又要使什么诡计?
想到这,宁静君惴惴不安地将那张油纸包拿起来,一层层摊开,里头是一个大大的窝窝头,硬硬的、凉凉的;望着掌心的这个窝窝头,她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此时此刻,什么阴谋?什么诡计?她都再也管不着,再也顾虑不上了?这一刻,唯有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
双手紧紧地捧着这个油纸包,她毫不犹豫地往那冷硬的窝窝头上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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