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走近,老妇人无力地垂着的头颅动了动,随即她她目光呆滞地抬了抬头,见来的竟是他,身子不由得微微颤了颤;她想要爬起来向这个男人请安,然而由于长期瘫坐的原故,双腿却麻痺了一片,让她一时间站不起来。
她只得慌乱地唤了来人一声:“庄---庄主---”
男人见她几度站不起来,知道她的窘境,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扶上一扶。
在看到这老妇人红肿的眼眶,以及眼角处来不及试擦的泪水,男人不由得冷冷地责备道:“奶娘,你是在为那个不忠不义的赫连哭丧呢?还是为了那个不忠不贞的女人---?”说罢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被他这冷酷的气势所震摄住,奶娘的心不由得一窒,吸了吸鼻子,赶紧抓起衣袖拭干净脸上的泪水。
下一刻,她忍住双脚传来的阵阵针刺似的麻痺感,一把跪在他的跟前,一脸悲切地苦苦地哀求着他道:“庄主,小姐在这宥州一个亲人也没有,她又身怀六甲,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男人冷哼一声,说道:“我当然会将她找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暴戾,让奶娘大骇。
她暗暗心寒,眼前的这个男人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狠劲,一股浓烈的恨意,哪里还是那个会对小姐嘘寒问暖的姑爷?
她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一刻,要是能换来小姐的清白,即使要她下地狱她也在所不辞,然而----她却不能---不能----。
她知道,在她在公审大堂之上她点头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烙上了永远解不开的重重枷锁。
或许---小姐她逃得越远越好。
男人说罢,缓缓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随即立在门外往屋里望去,望到窗台上的那张躺椅时---双眸顿时变得深不可测。
他一直站在门槛外,却久久不曾举步走进去。
良久,他毅绝然调头,举步拾级而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华叔见状,回头看了奶娘几眼,也急急地追上去,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护院迎面匆匆赶来,他见到男人,赶紧立定身子,并冲着他肃然作躬,说道:“庄主,属下有事禀报---”。
男人立下身子,定定地望着来人,淡淡地问道:“人找到了吗?”
奶娘听闻两人的对话,一脸激动地望着来人,并紧张地用双手紧紧地扶着胸口,屏住呼吸等待着来人的回答。
来人却面有难色地望了一眼站在男人身后的华叔,敛过神之时见庄主眸内寒光一闪,他不敢再有怠慢,赶紧禀报道:
“回庄主,人没找到,但下属们在临嵝崖找到了一只鞋,那恐怕是夫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