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平!刚才的枪是你开的?”枪声一响,引来了周围一直肉搏中的敌我双方共同关注,陈水生刚同一个工友共同击倒了一个德国兵,寻声望来,看到万平端着枪的姿势,朝这边跑来,大声的喊着。
“真的是你呀!你竟然会开枪!是你救了我一命!”刚才被眼前的场景吓傻,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刘百胜,心中肯定,满腹感激但仍不可置信的说道。
“嗯,你们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开的枪,没有什么,枪是我从死尸上捡的,你以为平日我总观察英国兵打仗开枪是白看的,我早就想学会了。”万平此时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枪,其实,这时他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他们并没有平静多少时间,看到德国兵仍苦苦纠缠的工友们仍在拼死抗争,战斗远未结束,便挺身而出,继续加入到工友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国兵和华工一个个的倒下去。没有人有时间去数算身边的人究竟还有多少,都忙于对付眼前的敌人。
越是到最后,战斗就越为惨烈。战场上仅剩十几个德军和数量相当的华工,阵地前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德军的,华工的,交互叠错,做为死敌的双方,在世界上的最后的一刻竟是以如此“亲近”的方式纠缠在一起,战争是如此令人无奈。
仍在抵死纠缠的双方,枪和铁锹已经都被打掉到了一边。虽然此时华工和德军都已疲惫不堪,但是谁都明白,此刻是生死抉择,再累也得拼命上,都拼尽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陈水生双手死死地抓着德国兵,不让他把自己扑倒,可德国兵一个快速转身,直接把水生带倒在地,便立刻扑到水生身上,双手死命的掐住水生的脖子,水生憋得胀红了脸,半天呼吸不上来,感觉天璇地暗,自己就要过去了。
关键时刻,陈水生竟因为反抗猛烈,就动身体的同时,膝盖猛的盯到了德国兵的要害,痛的他直叫唤,水生大口的喘着气。看到身旁已经倒下血流不止的高山,一脸心痛,红着双眼朝正在喊叫的德国兵扑过去。
猛的咬住他的脖劲,任凭德国兵如何剧烈的厮打,含恨的双眼不住地往外溢着泪水,仍旧死死地咬着,如何都不肯松口,哪怕此时鲜血已经溅满了他的脸。德国兵如柱般的献血沿着脖颈喷涌而出,献血染红了水生的衣领,胸口.......
黄昏来临,落日余晖撒满天际,广阔的平原上,纵横交错的战壕内再无往日的繁忙,没有了埋头苦干挖掘战壕的华工。阵地上再也没有你来我往的争斗喧嚣,一切都静下来了,但是伴着乌鸦的几声嘶鸣,却静的可怕。
从一个个敌人的尸体中分辨出自己的工友,然后将他们埋好,就成了仅仅留存的陈水生,万平和刘百胜的工作,当他们拖着疲惫而悲凉的脚步走到高山身边时,经历过生死的他们仍旧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你不是总抱怨这仗打不完,总是挖来挖去,想要个痛快嘛,兄弟,现在痛快了,可是,我想回到从前,至少还能听听你的抱怨!兄弟!好走!”正在埋葬高山的陈水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巨大悲戚,大喊着,好似能唤回已逝多时的曾经高大的生命,那个叫做高山的人,曾经大家以为永远不会倒下的威猛的高山。
“兄弟好走!至少...至少...你不是说想留下来吗,现在...如你所愿了。”正同万平覆盖上最后一捧黄土的刘百胜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说道。
历时四年,1000多万人战死,2000万人受伤,使欧洲大部分国家以及俄国、美国、中东和其他地区卷人战争,受战祸波及的人口高达13亿的人类第一次空前灾难,终于于1918年11月11日结束,以德国政府代表埃尔茨贝格尔同协约国联军总司令福煦在法国东北部贡比涅森林的雷东德车站签署停战协定,德国投降,以英、法、美为首的协约国的胜利和德国、奥地利为首的同盟国的失败告终。
1919年初,阳光晴朗,春意萌萌的一日,正在法国东南部城市格勒诺布尔陪同苏幼迪一同学习、生活的童卿卿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她迫不及待,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漂洋过海,有些褶皱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