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回到北京
看着这兜里的几千块,我心里着实慌张,导游之路、割草之路,我已经走到尽头,眼下我也再无其它财源,只能带着这三千块前往北京。扣除机票及人吃马喂,我的天,真应了那首歌——归来却是空空的行囊!夫人搜身之后将会对我如何?
那一晚,我躺在席梦思上如有千万根针扎,怎么躺都不适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眼前的一幕幕还是这团的情境,平生最大一次耻辱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久而久之,心好痛!
转而又想到自己囊中羞涩,想到将要面对夫人时的尴尬,想到夫人的失望,更想到自己未来的路。在遥远的海外,在祖国的心脏北京,我这只南国的小鸟,能熬过人生中那漫长的严冬吗?我的夫人将如何与我这无其它一技之长的导游长久相伴?我的路在何方?
不管了,先回去吧,哪怕那里有刀山火海,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因为这是我对爱人的承诺,我决不能负约。眼下我只能先带着空空的行囊回到北京,杀剐存留任凭夫人定夺吧。我已是败军之将,还有什么可说的,咬牙挺着腰杆回去,笑着面对吧,只能希望夫人伸手不打笑面人了!
此时我似乎已想通,也不愿再去想前事和后事,我拼命让自己松弛下来,好不容易才终于入眠。。。。。。
第二天一早,一吃过早饭,我便给父母亲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北京的事。母亲一听就慌了,虽然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真到眼前她还是难以接受。儿子再大也是父母的心头肉,这一去千山万水,可不比在跟前说见就见。
母亲说了许多话,问我能不能把夫人带回来,哪怕她用微薄的工资养着不干活。母亲的话越来越多,最后竟哭了。我听着她的哭声越发心烦,竟冲她吼道:“不就到北京吗?又不是到美国,几个小时就回来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啥,我不想听了。”
我把电话一按,母亲很快又打了过来。这回她不再哭泣,而是忧心忡忡的对我说:“老大,你这一走,这房子怎么办,找谁拿钱?我现在连生活费都搭进去,没钱了。”
母亲这话一下戳中我的心窝,我顿时心里发毛,紧张起来。是啊,难道留一半拉子工程?可我已再无能为力,只好应付道:“好,我再想办法,你别管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烦闷,这就要回去的节骨眼上还有这件大事,真不让人省心啊!我就像要往北飞的大雁,脚上突然套上个沉重的脚镣,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烦闷,也无心在外游逛,便转头回家躺到床上。借钱是不可能了,即使借了也没有还钱的路子,楼盖了一半,装修需要的费用更高,靠父母那点退休金够呛!怎么办?怎么办?眼下对我而言,这是绑的紧紧无法解开的死结!
我胡思乱想,正苦于没找着解决的办法,忽然二弟提早下班,我只能爬起来找他聊聊。
我二弟虽然毕业于清华,可不谙世事,平时由于有我代劳,家里的事他极少过问,这回我要走,我不得不找他谈谈。
我说:“老二,我马上要回北京长住了,我一走,家里的事你就得多用点心了,我的责任你要承担起来。”
老二一听也挺意外,问道:“你啥时走?”我说:“就这几天,我不能让你大嫂等太久了,已经对不起她很多年了!”然后我话锋一转,对他说:“你单位最近效益怎么样,你看看你那边还有多少钱,我走了,这楼的装修得靠你了。”二弟说:“还有三万,但最近单位活多,出差多,补助比以前好多了。”
我听了心里才踏实些,忙对他说:“这样,我现在手头也没啥钱,刚结婚也不好找你大嫂借钱,怕她对咱们家看法不好,所以这最后的装修,也全靠你了!”我说完就盯着他,老二忙说:“那可以啊,你走就走吧,剩下的钱我出。”
老三能力差,穷光蛋一个,不过他也过来凑热闹说:“大哥,我这里还存了一万,到时给妈吧。”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被,这两个弟弟的态度让我欣慰,我的心终于踏实许多。之后果然二弟不断争取外业出差,最后的装修费近二十万几乎由他一手包办,我们三兄弟终于极尽自己的所能,为父母献上了一幢小楼!
这些年之我所以能安心的呆在北京,是我的两个弟弟代替了我这个大哥承担了许多应有的责任。例如老父亲中风瘫痪好几年,都住在二弟家里,是两个弟弟轮流照看,悉心照料,无怨无悔,这也诠释了中华传统家族文化的大爱,以及海南人的家风,这也是中华文明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