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有人浅浅打个喷嚏,东方雁含笑抬首,终于是见不得自己的好意让某人着凉,平添愧疚几许?
“青青,我让你把梓桑哥哥的衣裳借他穿穿,怎的这般小器?”
一片静默无声,那厢孟梓桑一脸见鬼般的神情看着东方雁,恍惚竟像是不认识一般。
半晌……
有人羞赧开口?
“姐姐你又说笑了!我哪有孟公子的衣裳!”
她浅哼一声,不置可否。
“就你这妮子不老实,要我自己来找?”
似乎有人撞翻了茶杯,一阵‘叮呤当啷’……
东方雁作势起身,低低嘟嘟哝哝?
“你舍不得叫他穿完还你便是,大不了我把梓桑的衣服全给你搬来,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什么衣服?”
白日寂静的弄华阁里,清浅的声线,隔着空气,一楼二楼?似乎都能听得真切。
又是一阵‘叮呤当啷’……
这次是孟梓桑发出的,他瞠目结舌看着东方雁,没料到某人悍然揭破,不留丝毫余地,就把自己亲爱的表哥出卖了?!
“雁儿,你你你你……”
她淡淡回头,狡黠含笑。
“你以为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我自己不知道?一个二个就以为瞒住了似的,家里早清楚了,哥哥,你就装吧。”
她声音隔着雕隔墙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夹杂衣物摩挲声,似乎在翻找什么,听见她轻柔带笑?
“别怪妹妹我不提醒你,你再不坦白从宽?家里要准备给你安排婚事了,可惜了这青青,一腔痴心付之东流哟~”
底下一片沉默,不愿意为她翻找衣物替工罪证的柳青青早就匆忙下了楼,而此刻似是听闻似是无意,一楼大厅,分外静默?
而他急急忙忙冲过来,似乎也忘了考究其中的真实性,急忙开口相询?
“你所说当真?”
东方雁看也不看他,手中托着一沓整洁的衣衫递给走到门口的洛星河,头也不回?淡淡道~
“我骗过你?”
底下似乎有人一颤,‘啪嚓’碎了茶杯。
有人风卷残云一般取了伞狂奔下楼,也不在意这厢自家表妹东翻西找,当真找出了他藏在这里的衣裳?
“青青我们走!”
“哎哎哎去哪啊!?!”
“我家!!!”
那声音风也似的远去了,洛星河接过她递过来的衣裳,看着孟梓桑惶急的背影?一阵愕然……
是谁深知她顽劣脾性不改?
“额……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总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
她眼风一飞,三分打趣七分笑谑~
“你究竟是不是书生?有文人形容女子不怀好意吗?!”
常子良痴痴的笑,“怕是梓桑又被你这丫头坑了。”
她浅浅一笑,满脸无辜,是谁眨了眨无辜的大眼?
“啊?我坑他?没有啊。”
她淡淡转身。
“我足不出户都知道家里给他安排了婚事,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常子良愣然,似是料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不由轻询:
“当真?”
她狡黠一笑,不予回答,有意卖个关子,素手一指?
“你,你们,换了衣裳办完事都别来吵我,我要睡了。”
却终究是看着常子良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不得到答案就回不过神的样子,淡淡打了个哈欠?
“当真当真,只是这女方是谁不是还没浮出水面吗?这下这婚事便当真了不是?”
……
阴险!狡诈!腹黑!
孟梓桑心里乱糟糟的骂着自家没良心的臭表妹,此时看着三姑六婆笑得眉眼飞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丫头挖了个坑给他跳?!
家里早就撒了网,原来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不等他思考太久,有人含笑八卦的眼光已经无遮无拦的扫射了过来?
“梓桑啊,这儿媳妇要早些带回来,你看你哥都成亲这许久了,也不见你着急。”
这是他爹,孟云飞。
“孙儿哟,你这藏着掖着把老人家瞒得苦哟,你奶奶成天念叨这梓桑还没个定性,赶紧把婚事定了才是哟~”
这是他爷爷,玩世不恭的老头一脸笑谑,孟英天。
“二弟,要我说你早带回来也不至于被吓上一吓,早在年初就跟雁儿打赌,你要是外面有了人,没人逼你绝对不会带回来,哥哥我还不信,谁知道?还不如雁儿了解你,诶……”
这是他大哥,孟凡林。
“哎呀这么如似玉的小姑娘怎的不早带回来,你嫂子我天天呆在家里一枝独秀,都要发霉了!我还跟雁儿打赌!她逼你把这美人儿带回来给我解闷,我送她一对羊脂玉镯呢。”
这是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嫂,骆宛天。
更有人唇角抽搐,想起大嫂和雁儿胼手砥足嘀嘀咕咕,大老鼠似的探讨关于孟家大事儿?
更让人想着便咬牙切齿的,就是此生有一个——
一对玉镯儿就卖了表哥的无良表妹?!
每每骆宛天和东方雁凑在一起?准有人倒霉!
这是孟梓桑本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是没想到,这次倒霉的……
是他?!
看柳青青瑟瑟躲在一边一副惊恐的样子,不明白怎么单独进去叙叙了半个时辰,出来便成了这幅样子?
他扶额。
是谁仰天长叹,对自己有个坑哥的表妹,心里的气闷无处言说?!
“雁儿啊雁儿,你这是拿你哥开刀啊啊啊啊啊啊!!!!”
……
“阿嚏……”
弄华阁厢房里静静,响起了秀气的喷嚏声。
她揉揉鼻子,往软榻里缩了缩,眼眸半睁,嘀嘀咕咕。
“谁在念叨我?”
话音刚落,又闭上眼沉沉睡去,不知道窗户大开,有人屋顶嘀嘀咕咕?
“主子你快去啊?”
“扶风你好吵。”
“哎呦喂,不知道谁听见洛大人在这换衣服,生生在雨里站了一个时辰?要我说,不就换个衣服吗?又不是滚个床……”
床单的单来不及出口……
话音未落,‘砰’一声闷响。
有人闷哼栽倒。
大开的窗十分方便进进出出,有人脚步轻柔落地无声,淡淡站在屋内,随手掩上了窗闩?阻隔院中的视线。
屋内一片黑暗,有人瑟缩成一团蜷在榻上,他面无表情看着,如此熟悉的一幕,分外复杂?
想伸出手去,又想起月余前的古寺——
她决然的神情。
顿时手一僵?僵在了半空……
他在她玉璧摩擦间不能自已,那传度内力的吻变了质,改为掠夺改为吞噬,热辣的吻纠缠着她柔软的唇,恍惚间有天光乍明,只剩她嫣然浅笑大红喜服,款款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