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似乎也不大在意。
“王老板不必忧心，落雁也只是如此一问，只是若是王老板能给些更准确的线索倒是更好，这多年来虽没什么大碍，却也着实是挺折磨人的。”
王润神色一顿，却是试探着轻询，“落雁姑娘若是放心，可以等常老板回来……再看着在下小试一把？这方法……常人确实有些难以招架。”
她微微挑眉，轻咦，“难以招架？”
王润肃了神色，低低开口，“此法便是要以血为引，将我这蛊引到落雁姑娘你体内去试一试，这样更为稳妥，只是常人谈蛊色变，不知落雁姑娘可敢？”
她似乎想了想，虽有些排斥，却也没有拒绝。
毕竟就单说从前看过的医书上就知道，蛊毒是个多恼人的玩意儿！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身子怎么就会沾染上了蛊毒？却是谁兀自想瞒着常子良？这样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如今她满不在乎的笑笑，“子良事情够多了，何必让他操这份儿心？直接开始便是了。”
王润却是郑重提醒：“若是普通小蛊，我这蛊倒是也能直接收拾掉，只是若是不成……”
“不怪你！”东方雁素手一挥，爽快一笑，“这多年都没找到原因，倒没想到今日得见王老板如此指点？在下感激不尽，若是能成，在下必定千金奉上！即便不成，在下也感激不尽了，王老板请尽力一试便是！”
她敢如此大胆也不是没有原因，是谁有恃无恐？
这些年来陪孟旋研究医术，她倒也有几分依仗！虽说救人不会，害人的法子却是一大堆！总归不会让自己着了道不是？现在在曜日形势不明，那颈上挂的的紫晶哨子里，储的可全是解毒的玩意儿，料他也不敢光天白日这样下手。
只是等王润引了他那蛊出来，却是另一番情景。
这蛊并不像书上说的是什么恶心的虫子啊水蛭蚯蚓这一类的玩意儿，反而是一只有些漂亮的小蝶？此时趴在王润手上颤了颤双翼，那细弱的翅膀，便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泽？近乎艳丽！
虽说前世野外训练也免不了跟一些虫子打打交道，东方雁却打心眼接受不了那些多足绵软外表怪异的玩意儿，这辈子更是有意躲开，至此也算相安无事。她本来十分忧虑，若见了是个恶心的大虫子……要不要干脆放弃的好？如今倒是放下了十分心思。
萌物嘛，人皆喜爱，看起来哪有那么吓人？
王老板笑笑，未免东方雁疑心？还是多解释了几句。
“我这蛊便是当初培育蛊王的时候剩下的两只，后来多次试验，却是蛊王也把它奈何不得，只是始终也成不了蛊王，自古蛊王便只能有一只，而它偏偏无毒无害不过是个废品。只是它如今见了姑娘你的时候便有些隐隐异动，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什么情况，落雁姑娘请放心，若是感觉不对，直接叫停便是。”
东方雁本就不大担心，此时也便坦荡的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王润郑重的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银针，似乎真是害怕东方雁没有表现的那么大胆？还再三给东方雁检查检查，此时恰好常子良也回到了院中，东方雁懒得多说，简单解释便是身体有些不适，王老板据说有些办法便试试罢了。
常子良倒是也不用她多说……
似乎他本来也知道王润的底细？见此，只蹙眉问了一句：“怎么？蛊毒？不会吧……”
东方雁翻个白眼，费尽心思，倒是白解释一番。
常子良却十分忧心，兀自低语，“你……蛊毒怎么会随便招惹上，你平日里招惹了沔南什么人不成？”
东方雁大呼冤枉！仔细想了想却也实在没个头绪，而那厢准备就绪，便也准备下针？
事实上也很简单，在东方雁左手无名指上轻轻一点，挤出一点血琥珀般的血珠，那小蝶一闪便没了踪影，东方雁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
她似乎有些新奇，却看了看常子良和王老板都是一副严肃的神色？便想问什么似乎也问不出来，更是想笑也笑不出来……她无奈，依旧是镇定如常的喝茶，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她想找点话题来打破沉默？终究也是无始而終。
时间过了一刻钟，她嘟嘟嘴道：“你这个要多久才能出个结果？”
王老板似乎也是一脸的诧异，往日半盏茶的功夫便能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常子良不懂，便只能干着急。
没人注意有人在门口站了许久，阳光洒落在一张俊颜上，也不由渗出了薄薄的汗，心中却是担心？
身为皇子，他从前收过几个门客。其中倒是也不乏玩蛊之人，当初聊了一聊这探蛊之法，却只得了一句‘时间越久越是凶险’！此时不免一颗心也微微的提起？
他脑中开始回想东方雁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即使他不在她身边，对她的了解却也不比其他人差。
她行事作风素来不只是不张扬，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低调，怎么可能无端去惹是生非？
想到这里，里面一声闷哼却引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猛然回首！
院子里，东方雁咬牙闷哼一声，仿佛被什么重击了心口一般！眼前一黑，却是吐出一口黑血来。
一刹那，是谁耳边嗡鸣着听见常子良惊慌的呼喊？似乎还伴着有谁大喝一声‘雁儿’？最后的视线模糊，似乎有谁向她跑来，却是谁来不及看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朦朦胧胧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昏迷不醒。
却是谁低低惊呼？
“快！送她回府！”
这个刹那，也有谁心里酸酸的想？
如果不是他今日恰好路过想来看看她，她会不会主动和他说蛊毒这一类的事情？这蛊毒折磨她已久，算不算也是一桩心事？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会不会向他诉说？
会不会，会不会？
是谁口中微苦，似乎不用问，也能得出答案？而在他想来，大抵——
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