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似是风吹树叶的声音,由远而近如同起伏的波浪状传来~
上一刻温馨宁静,流光一转,刹那间寂静无声,连鸟鸣都不可闻。
黑暗中有人沉默注视,手中寒刃闪闪,不动则已,一鸣惊人。
无声杀招划破夜色宁静,带着冷光微闪堙没于夜色,若隐若现杀机四起,形不露于色,杀人于无形。
东方雁和孟旋几乎同一时间闪开,有东西一闪,飞出树林的阴影,瞬间显露了流畅纤细的身形。
细窄的柳叶镖——承载着月光,柔和的月光一经映照顿时反射变为冷光,刹那间寒光大盛。
无声划破空气,似乎能看见夜色中划开的气浪,涤荡开月光,锐不可当。
——夜风中偶遇秋风吹散的落叶,‘哧’一声从中穿过,只见落叶不受影响般在空中轻打个转儿,再在快要落地之时无声分成两半,令人惊心。
而刹那的光华一闪恍若黄粱一梦,一闪即逝。
此时飞镖已经堙没在黑暗中,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若不是地上两半残叶,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两人神色平静,紧绷的身体却透露出戒备,在斑驳的黑暗中寻找着敌人的踪迹,月光依旧恬淡,一片静谧无声中影影幢幢看不真切。
月光下的两人都在平静中察觉到了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被黑暗中蛰伏的森林之王,冷血猎手——而且是饥饿已久的‘狼’盯上的猎物,那感觉,确确实实不大好。
两人身上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却是杀气激发出的寒凉。
两人脚步腾挪间,不知不觉越靠越近,直到后背紧靠,身形一顿,温热的感觉让两个习惯孤独的人轻轻一颤,似乎有莫名的电流席卷,哪里微微的酥麻,酥麻过后便又是哪里微微的暖。
现在却无暇顾及,那视线如影随形如芒在背,让人冷汗涔涔,无暇擦拭,夜风冷冷划过,吹过汗水浸湿的衣裳,带起一片轻寒。
‘唰’——
如同默契的接近,默契的把后背交给对方,此时又是默契的一个闪身,翻滚躲开。
飞镖险险的擦过东方雁发带,悠悠飘落一缕青丝,半段残带。
如同电影切断的镜头,背靠背的两人上一秒还在那里,一眨眼便只剩下风中一缕发丝,在夜风中轻摇慢荡,来不及落地,这是这里曾近有人狼狈闪躲的证明。
‘哧哧哧’,几声轻响从四面八方响起,乍现的寒光转眼到了近前。
第一枚从面前擦过,距离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
第二枚擦过下颌,寒气激起了一波细微的战栗,风中发丝跟不上灵活的身体,在空中轻舞飞扬,转眼保持着上升的弧度扬起,一个温婉缱绻的弧度,再落——却再落不到归处,化作无根的飘萍,又是一缕发丝轻缓落地,随之是洒落的汗滴,归于尘土。
第三枚失去了目标,半空中平平划过,什么都来不及捕捉,便又没入了夜色。
东方雁一个漂亮的铁板桥扎下,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只有生死攸关的一刻才知道,慢上一步便会血溅当场,若是三枚飞镖她反应稍慢来不及躲,那么此时就会钉在她的眼睛、咽喉、心脏三处,精准得令人发指。
思及此,饶是东方雁这样经过腥风血雨的人都不禁感到后怕,下意识拍拍心口,脑中却在无稽的想:好容易死一次不成,这辈子可得多活几岁才合算……
那厢孟旋落叶做刀,击偏了三枚飞镖,飞镖擦身而过,人却立在原地一分不动,看起云淡风清,实则惊心动魄。
不是信心十足不必闪躲。
而是内力低微不足以打落飞镖,只是让其堪堪偏移了轨迹,届时——
三枚飞镖中,两枚堪堪从咽喉两边划过,剩下一枚划破一处衣袖,差一分便进入了血肉,若是左右一躲便注定——遭遇致命一击,就算便是十分把稳,那一瞬间却也是九死一生。
侧对的角度余光恰望见东方雁灵活的闪躲,少女双盘的圆髻拆散一半,墨色发丝轻黏一缕在颊上,动人的黑映衬惊心的白,黑的是发,月色下如墨色与宣纸的交接,却更映衬出肤光胜雪。
虽然此时形容狼狈发髻散乱,说起躲避的身法却实在是高明,好歹不至于伤及性命。
从第一镖到现在其实一分钟不到,场面却如同播放慢动作的默片,一帧一帧杀气侧漏,诡异之极,转眼便在生死线上跨过一个来回,令局中人惊心动魄,心绪不平。
“咦?”五分兴趣四分惊奇一份惋惜,声音从林中四面响起,分辨不出出处,雌雄莫辩。
此时杀手心中想法:五分兴趣身手灵敏,四分惊奇杀招落空,一分惋惜命薄如纸,只是……实在可惜,可惜~
孟旋努力镇定开口,“敢问前辈何人?您与我们无冤无仇何苦相逼?”神情平静却难以掩饰眼中几分隐然的凛冽,身后手掌紧握成拳,苍白的指节却毫无疑问的暴露出说话之人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