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豪又沉默了，李漠然暗暗的松了口气，腿都蹲麻了，抬头看看才滴了三分之一的盐水，她慢慢的活动了一下腿，张家豪敏感的动了一下手指，吓得李漠然有几秒钟忘记了呼吸。

“你要走了？”

“她还没回来！你再忍耐一下啊，只要她进来我就马上滚！”李漠然借机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样舒服多了。

张家豪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护士很有趣，像极了他的女朋友，只是在这次的车祸中，他失去了她，还有她的妹妹。

“为什么我没有和她们一起死？”张家豪是在自言自语，他真的希望可以陪着她们一起死，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不会难过，也不需要自我折磨。

突然汹涌而来的自责让他又一次失去了理智，伸手扯掉了输液针，李漠然根本没有一点的防备，直接被他推倒在了一边，脸颊撞在了床头的桌角上，锥心的疼痛。

张家豪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没走出去几步也摔倒了，他的手背在流血，他的心里也在流血，他重重的喘息着，似乎在摸索着寻找一条出路。

李漠然伸手捂着自己疼痛的脸，不敢过去，小声的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她！我要和她一起死！你带我去！带我去见她！”张家豪顺着声音抱上了李漠然的手臂，他这次是祈求。

李漠然猜想他说的应该就是和他一起发生车祸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陪着他一起伤心，任凭张家豪拼命的摇晃她的身体。

“求求你，带我去见她！是我害死她！我没有脸面见她的家人，也无法面对自己，只有死！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张家豪的手指很用力，李漠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要断了。

“你想死，为什么要我去送你死呢？”李漠然突然喊：“她们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活着的人要承载她们的梦想，她们的希望，她们的责任，她们的所有！你做不到是吧？你无非就是想逃避责任罢了！！”

张家豪抓着李漠然的手开始慢慢放松，胸口起伏不定，然后慢慢的倒向了一边，一动不动。

李漠然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臂骨骼都要断了，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才意识到张家豪的情况不对，连忙按了护士站的铃，“快叫医生，vip病人晕倒了！”

她根本无法将他扶起来，好在很快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进行抢救，护士长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漠然，也有几分歉意，有人将她扶起来，这时李漠然才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不断从输液针里面流淌的药液给浸湿了一大片。

“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给你放个假。”护士长算是对李漠然的弥补。

“谢谢护士长。”李漠然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张家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走出心里的阴影，活着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从值班室换完衣服出来，张护士给她拿来冰袋，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也够倒霉的，听说vip里的那个张家豪父亲是咱们院长的导师，正在从国外赶回来！”

“谢谢！”李漠然将冰袋敷在脸上，轻声说：“他也是受了刺激，我能理解。”

“就你善良行了吧！回家好好休息！”张护士两手放在护士服的口袋里转身回护士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