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尧虽然竭尽全力的保密——粮草告罄——但这秘密早就在战士们之间传开了。
…前一天夜里…
将军大帐内,副将含泪咬牙说道:“将军,不如我们把鹤顶红掺进饭里,让战士们痛痛快快的上路吧!”
“混账!”子尧闻言气急,一掌狠狠拍向了桌子,那桌子咣的一声损毁:“我军战士要死也是要战死沙场!堂堂百万雄师,又怎么会屈服于饥饿!”
子尧自两岁被父亲带到这战场上,一晃16年过去,他见证了军队的发展。军营里不断有人战死病故,就像父亲——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子城;也不断有新的士兵进来。这里士兵的来源多是十二年前凤栖全国范围内强制征兵掳来战场的男子,他们入得军营后逃离无望,后又收养培育新来的小孩子,在边疆生活十几年被磨没了回去的心思;还有很大部分的士兵是被抛弃的或者被卖到军营的男孩,这些男孩在军营里由老兵们抚养长大,早就视战场如家,就如子尧一般,最是忠诚。还有少数是嫁人前就失身的男子,会被脱光上衣游街3日后再送来充军,这些男子在军营里地位极低。
在无人的夜里,子尧高坐在将军指令台上,伴着初夏清冷的月光打量着这个自己成长的地方。今夜没有巡逻的战士,只有将军为战士们守夜,若这是最后一晚,希望这是战士们睡得最香甜的一晚。
夜里,他们会梦到久别的故乡,会梦到阔别已久的父母双亲,会梦到年少时寄托了一颗芳心的女子,还会梦到很多很多……
…翌日早晨…
如今戍守边关120万大军,每人手里仅拿着一小半碗露水,半块手心大的饼。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顿,是的,他们心里很清楚,吃完就去攻城,拼上这条命打退敌人,与劲敌殊死一搏,绝无退路。
这班跟着子尧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在战争打响时就立下了军令状:誓死保卫凤栖,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如果凤栖没了希望,他们希望这军队是凤栖最后一堵墙,他们不愿做亡国奴!
战士们排列成队,一队一队地围绕着将军指令台席地而坐,最终以指令台为圆心环成大圆。最前面那是些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接着是四五十岁的老兵,最后是百万主力军。一片寂静,静得听不到战士们的咀嚼声,压抑、沉默像是瘟疫瞬间感染了整个战场。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终于那些孩子受不得压抑的痛苦,大哭。也许他们还不明白死亡的含义,却真真的感觉到恐惧,那是人对生命即将终结所能做的最后准备。
哭声似海浪,翻卷到大圆的最外围。
……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