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海氏,拿起几个馒头,拿起柴刀便要上山,柳氏好奇儿子给的何物,也没背着海氏,直接打开荷包,里面除了十几两的碎银子,还有五百两的银票,吓得柳氏忙扯住儿子,指着银子半天未说出话来。
柳元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兰朵,满是笑意道:“娘,很快就能用到了。”
柳氏哪里不明白儿子的心思,推了儿子后背一把,将柳元推出了房门,嗔道:“老大不害臊。”
待柳元和柳松走了,柳氏偷窥着海氏的脸色,欲言又止,海氏忍不住嗔心了,以为自己娘几个住在这里不方便,先行开口道:“妹子,我们娘几个住在你家,害得元儿回来都没地方住了,香儿要生产了,身子沉,待歇好了,明后两日就找好房子搬出去。”
柳氏知道海氏多心了,忙摇摇手道:“东,你想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着兰朵和元儿都有那个心思,元儿过了年儿二十一岁,朵儿也有十九岁了,等过了孝期完婚,又是三年后。未成亲住在一个院里,难免让人说闲话,我想着,咱农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和说道儿,不如成亲算了。”
海氏沉吟半刻,想着兰香冒尖眼看着就要生产的肚子,叹了口气道:“妹子,我不是死守这孝期,是怕那传言让人说道来说道去,这样,等兰香生了孩子,是个健康的娃儿,咱就办婚事;若是个......此事就做罢吧。”
柳氏感激的看了一眼海氏,说不担心,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村里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于家的闺女生下的都是怪娃儿,那于采莲和于采荷就是个例子,左右兰香生孩子就在这几天,这样对双方都是好事,柳氏遂点头同意了。
足用了半天时间,柳元和柳松才将仓房的漏洞补好,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头床榻,烧了些艾草熏了熏,点上了火盆子,再看仓房,倒也有了几分住人的样子。
见二人累得气喘嘘嘘的模样,兰朵拿出一壶热茶,倒了两碗,其中一碗拿在手里,放在唇边吹了吹,待温度恰好,递给了柳元,柳元眉含情、眼含笑的接过来,咕咚咕咚喝尽了。
兰朵又倒了一碗,同样嗓子眼冒烟的柳松伸出手来接,未想到兰朵仍是递给柳元的,柳松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心情别样的酸楚,自己伸手倒水,心中暗暗发誓:老子也要找个媳妇,不,找俩个,两个都给老子倒水,一杯喝了,一杯倒了,气死你个丫的。
没几天,兰香顺利生产了,产下一个儿子,活泼可爱,甚是欢脱,哭得那叫一个响亮,兰香给起了个小名儿,叫鱼仔。
柳氏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抱着心啊肝啊的叫着、哄着。看向儿子的眼睛里含沙射眼、刀光箭影,埋怨儿子二十一岁了还不给自己填个小娃儿来养,来玩。
好不容易挨到鱼仔满月,柳氏心如火燎的张罗起柳元和兰朵的亲事,连影子都没见着的孙子小名都想好了,若是小子,就是柳官儿,将来光耀门楣;若是女儿,就叫柳芽儿,将来聪明伶俐。
现在是初冬,来不及动土盖新房,事急从权,那间仓房理所当然成了洞房,而柳松则被柳元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自己找地方去住了。
柳松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巴掌,让兰朵一家住到柳家还是他给出的主意,如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无奈的柳松赶回到了镇上王府的白鹭阁,对着鱼白唉声叹气,鱼白更是唉声叹气,柳松好奇问道:“我是遗憾大哥成亲后,不能日夜陪在我大哥身边了,你叹什么气?”
鱼白心想,我怎能不叹气,连兰朵的亲事都参加不上,我这个当妹妹简直是终身的遗憾。
鱼白冥思苦想怎样参加兰朵的婚事,想着想着却先犯起困来,可能身体亏空得厉害,老是犯困,鱼白未加多想,干脆合眼在藤椅上就睡着了。
......
于家村中,听闻海氏张罗着兰朵的亲事,红杏撇了撇嘴,不屑的对身边的一个农妇道:“一个随时在战场送命,一个不祥之女,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儿了,这刚回来一个月,就张罗着成亲,定是干柴遇烈火,半夜就滚到一个被窝里去了,成亲不过是掩盖丑事罢了,先让她乐着,待上了战场,于家就又多了一个小寡妇!一门三寡!!!”
身侧的妇人是村中有名的大喇叭,嘴里没把门的,不到一个时辰村里的妇人就知道此事了,柳氏是个不愿惹事的,但架不住红杏扯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逆鳞,拉着村里相好的包托岳氏在内的妇人堵在了苏前门前大骂,从当年红杏如何忘恩负义,勾引于三光,又如何不守妇道,勾引了苏怜,再到现在的苏喜,一道道伤疤层出不穷的揭开来,偏岳氏擅长此道,句句见骨,字字带肉,骂得红杏脸色发白。
偏又回骂不回去,苏喜又去了镇上,万般无奈的红杏终于想到了一个回击办法,就是也张罗起了亲事,抢在兰朵成亲之前成亲,明正言顺,免得村妇们再说三道四。
红杏的亲事选在兰朵前一天,有意抢兰朵的风头,自己高门大院,流水席面,怎么看怎么胜了婚房对付、仓促成亲的兰朵,村民们全都来参加她的亲事,仿佛心理找了平衡般,乐得嘴都和拢不上了,令红杏万万没想的是,她今日的举动,成了她一生中最悔恨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