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默默的到军需官处领了军备,准备前往萧兰城取粮,事不宜迟,经过多番计较,她决定白天到萧兰城,装粮在晚上即刻折返,争取以快取胜,最起码让敌人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
回到驻地,麟儿正在营帐前面嘟着小嘴生气,见到鱼白回营,小腿快如风火轮,火速跑向鱼白,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如黑塔般的紧随其后,满眼的不耐烦。
鱼白默然,知道这是萧太子派人“保护”麟儿的,心里也是满满的心烦,对麟儿道:“麟儿,这里与路上行军不同,随时都要开战,不可乱跑大意。”
麟儿眼睛红红的扑到鱼白身前,一把抱住了鱼白的大腿,鼻涕眼泪都抹到了鱼白的衣服上,留下了清亮亮的一大片,只听小家伙哭得抽抽答答道:“鱼白,他们,他们把我的,把我的‘威猛大将军’杀死了,唔唔唔......”哭得这叫一个毁天灭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哭得鱼白的心都跟着化了。
威武大将军是她们路上抓野鸡时抓到的一只灰小松鼠,鱼白知道麟儿内心孤单,娘亲又是新丧,便做了一个简易的笼子装在里面,麟儿万分喜欢,还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威猛大将军’。
到了驻地后,鱼白需进行出发前的部署,不能多陪着麟儿,小家伙没有人陪着玩,又被两个内卫似看犯人的拘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百无聊赖,便在“威猛大将军”的小腿上拴了一根绳子,如遛狗般在驻地里遛起了松鼠,满院子撒欢似的跑,一不留神就闯进了萧太子营帐附近。
也是赶巧,驻地里还有一只生物,就是萧太子养的一只乌黑闪亮的豹子,平日里养在帐篷里,萧太子有事回萧兰关,没有带着,内卫们也出来遛豹子,于是冤家路窄,豹子一个前跃,当着麟儿的面就将“威猛大将军”的脖子咬断,三两口便吞了,只留下一条带血的灰尾巴,可见给麟儿心理造成多大的伤害。
小家伙不能向平卿侯哭诉,便想起了鱼白,多日 未见鱼白,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了。
鱼白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感叹道:“麟儿,你就如同这只小松鼠一般,还没有保护他的能力,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坚强,有了保护它能力的时候,再将他护在身边,现在,还不行。”
麟儿眨着可受的眼睛,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疑惑道:“爹爹不是人人敬仰的侯爷吗?他也没有保护‘威猛大将军’的能力?”
鱼白登时被问住, 平卿侯属三品大将军,地位己经不低,无奈与萧太子是两个阵营,正所谓龙落浅难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入了太子的党羽手里,奴才们又是惯会看眼色的,于是发生了此事。
鱼白笑着揉了揉小不点儿的脑袋,转了转眼珠道:“男子汉大英雄,要能屈能伸,凡事要想办法,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大哥哥明天有任务,两天便回,回来的时候帮你出气,我们说好了。”
小手一勾麟儿的手指,算是答成了约定,如果平安归来,她虽然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找萧太子的晦气,但戏耍戏耍他的手下还是游刃有余的。
麟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颇有气势的向两个黑铁塔一挥手,向平卿侯的帐蓬走去。
平卿侯挂名是副统帅,但手下无一将士,只有几个亲信护卫,属于被架空的统帅,每天无事,即使军情如此紧急,他仍只是在帐篷里看着那些空有其表的战况图,插不了一言,献不了一策。
小不点儿怏怏的回到帐篷前,拎着手里毛茸茸的松鼠尾巴,眼泪忍不住又要流下来,想及大哥哥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便将身子缩在帐篷角,抽抽答答掉眼泪。
平卿侯的亲信见两个黑铁塔还要靠近帐篷,虎视眈眈的瞪着二人,二人见状,撇了撇嘴,离得帐篷远远的,免得有偷听的嫌疑。
小不点儿神伤己久,刚要站起,隐隐听到帐篷内有说话声,只听一个人报道:“侯爷,萧太子派了鱼白只一小队人马去押粮,这其中怕是有猫腻。”
平卿侯脸色如水,心下有些许不忍,但自己自身难保又能奈何,叹道:“只怕是萧太子恨急了忠义王,不容于鱼白,此行,九死一生,不是落入卓家军之手,就是被太子爷杀了忌刀了。”
小不点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半截松鼠尾马再次落到了灰埃里,麟儿却己没有心情去捡了,只知道,他的大哥哥,也如“威猛大将军”一样,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小不点心里百感交集,如同被上万只蚂蚁同时咬噬一般的难受。
帐篷内的平卿侯幽幽说道:“只怕,这天要变了,安排几个内卫日夜保护在麟儿身边,防止萧太子将火烧到咱这边,如果敢如同对待‘威猛大将军’一般,打我麟儿的主意,我定要与他斗个鱼死网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白虎将军应该到了,发信息,叫他隐身于苍崖山中,切勿与萧军见面起冲突,以备不时之需。”
“是,侯爷,属下就去安排。”属下答诺一声,匆匆而去,心中却在嘀咕着,让白虎将军隐身于苍崖山中,到底是为了保护少将军,还是为了解救那姓鱼的?属下精明的没敢多嘴深问。
平卿侯眼色如同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人摸不清、道不明。
麟儿嘴唇紧抿着,小脸凛然,他就知道,父亲不会没有保护“威猛大将军”的能力,早知如此,他应该扑到“威猛大将军”的身上,以命相护,爹爹定不会不管的,那“威猛大将军”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