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无语的摇了摇头,与海氏一起站了起来,指着空白的大长条凳子道:“全给你,别动不动扯出恩怨来。”
于采荷眼中得瑟的眸光闪动,扭着笨重的腰肢,屁股一沉,一下子坐到了木板条上。
木板条是活动的,于采荷屁股沉,还一扭一扭的,木板条移了位,一下翻了起来,于采荷一屁股就向地上摔去。
说时迟那时快,兰芽身子如同蛇行鼠窜般,钻到于采荷身子下,用双手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
木板翻落,木板条的一条倒刺划破了兰芽的胳膊,划了一整条的血槽。
江氏忙扶起于采荷,于采荷夸张的捂着肚子狂叫,几欲魔怔。
张氏疯了似的冲向兰芽,上来就是一耳光,骂道:“你个扫把星,大过年也不得安生,害了大人不够,现在还要来害孩子。”
海氏倔强的护住兰芽,怒道:“娘,是采荷硬要坐木板条的,您老也没拦着,现在出事了,怎么能怪到兰芽头上,再说,若不是兰芽救了采荷,采荷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张氏听得眼睛一立,冲着海氏又是一顿挠一顿打,手指甲刮到了衣裳上,一下了劈了,疼得她这才住手,指着海氏骂道:“你个心肠狠毒的娘皮!你也想诅咒孩子是不是?这可是老周家的娇贵少爷,岂是你想害就害的,兰月,去找你三叔来,我要让他休了这个恶毒妇人。”
海氏一直搂着护着兰芽,后背被张氏打了好几下,也挠了好几下,脸上挂着浓浓的委屈与担心,兰芽安慰的笑道:“娘,没事,爹是个明事理的,定会为你我出头。”
兰芽嘴上坚定,脸色安定,心里却是忐忑的,说实话,她对于三光能否维护她和海氏,真的没有太大的信心,过去的于三光,性格过于柔弱;现在的于三光,却又太多的不确定,让兰芽没有安全感。
于三光被请到了偏屋,看着梨带雨、叫嚷着腹痛的于采荷,联想起刚刚兰芽与周友才的对峙,脸色越来越沉。
兰芽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拦在海氏面前,一脸平静的解释道:“爹,是小姑自己摔下去的……”
“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兰芽登时石化在屋中央,海氏心疼的扯过兰芽,一脸怒色道:“于三光,你疯了吗?”
又是“啪”的一声响,海氏的脸上再度被印上红肿的掌印。
人,果然,不能有太多的期待。
第三巴掌再在拍落之时,兰芽用腕隔住了于三光的手臂,一脸沉色道:“爹,你答应过我和娘,定要护我们周全,你就是这样维护的?不问青红皂白?”
一滴一滴的眼泪滴落,眸光里满是绝望与沧桑;
拉着于三光手臂的小胳膊,伤口的血肉翻着,血水因用力过猛而流得更多。
于三光眼睛一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绝望的兰芽,这种眼光他体会过,开春的时候,张氏驱赶三房,要致兰芽于死地时,自己也是这样的眼光看着张氏,绝望,与,了无生念。
于三光瑟缩的低下头,兰芽更加的失望,他,自己满怀依赖的爹爹,甚至,连问明原因或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兰芽抽出匕首,将胳膊里的木刺挑出,拿出帕子,简单的包扎后,冷冽的看了于采荷一眼道:“于采荷,人无百日好,无百日红。你最好祈祷周友才一辈子对你好,别再纳另一个小妾来恶心你。”
一直坐在炕上不言语的于采莲阴恻恻的看着于采荷,嘴角满满的幸灾乐祸。
兰芽目光清冷的看着此时团结一心的于家人,感觉自己的心如冰般的凉,木然的转过身子,步入了漫天飞雪的雪幕之中。
海氏抹了把眼泪,将大林的身体包得严严实实,转身推开屋门,张氏尖着嗓子道:“马上要做饭了,你要去哪?”
海氏阴冷的看着张氏,又看了看于三光道:“如娘所说,我海东是个恶毒妇人,你们吃我做的饭就不怕吃出毒蘑菇来?给小姑子吃坏了肚子,我可不承担不了这个谋害周家娇贵少爷的责任,娘还是亲自来做吧。”
说完,对兰香、兰朵和兰丫道:“俺们这些个赔钱货,就别呆在这儿碍眼了。”
兰香、兰朵、兰丫默默的跟在了海氏后面,兰丫焦急的看着于三光,晶莹的眼里闪动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