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小白撒娇似的躺在兰芽手心里,怒气道:“还不是你,将我孤伶伶的扔在于家,那个姓柳的贼婆娘发疯似的念叨着,姓卓的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姓沈的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还要报什么全家之仇,见到我,拼命的拿扫帚打我,我屁股都被打肿了。”
说完,将小屁股一拱朝上,让兰芽看它的肿屁股。
兰芽用小指头一戳屁股,哧笑道:“鼠小白,撒谎的老鼠不是好老鼠,你的屁股是吃胖的好不啦?就你的速度,被海石头练得都快来无影去无踪了,柳紫鸢能拿你怎么样?”
将鼠小白放在肩头,好奇的将银白色的手套套在手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完全的契合在手上,如同自己的第二层皮肤一样。
兰芽纵身一跃,连着扯动好几根枝条,交错在树木之间,手上毫无勒迫之感。
心下狐疑,看向鼠小白,鼠小白答道:“是你扔在地上的东西,我见着好玩儿,本来要咬走两只,被柳紫鸢抢走了一只。”
兰芽心下一暖,原来,卓萧然要送给自己、反而被自己丢弃在墙角的,竟是这样一幅手套,看材质,如同龙筋鞭一样,是不可多得之宝物,自己还对他恶言恶语,心里头顿时溢满了温暖与愧疚的复杂心思。
第二日下山,兰芽本要张口索要那只手套,却见柳紫鸢珍而又珍的套在受伤的手上,恰好盖住了受伤的手腕,欣喜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兰芽几次开口,均又吞了回去。
第七日,柳紫鸢的脸上拆了线,伤口长势很好,只留下一条细密的线,柳紫鸢小心的在脸上抹了去疤药,期盼着能恢复最初的美貌。
这一日,卓萧然再次到访,卓二和卓六手里拎了满满的礼物,有周国的燕窝、齐国的海参、秦国的沙棘果、御赐的云锦,俱是难得一见的物事。
兰芽斜瞟了一下卓萧然,心里则是美开了,自己正愁着如何向卓萧然表达谦意,没想到,对方先行一步上了门。
傲娇的走上前来,语气不由自主的不善道:“卓小少爷三登宝殿,所为何事?”
卓萧然抬头看着于家残破的“宝殿”,嘴角轻扬,随即不屑的越过兰芽,直接走向从屋内走出的柳紫,面如辰月、眸若朗星、笑若朝阳,浑身散发着令人目炫的温暖气息,轻声道:“柳姑娘,你伤可是大好了?”
柳紫鸢忙用手遮住脸颊,背转的身子对卓萧然道:“卓公子,你还是请回吧,紫鸢本是薄柳之姿,如今又是被毁折了容貌,伤了手臂,恐污了公子的眼。”
卓萧然忙让卓二和卓六将礼物奉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紫鸢手上戴的银白色手套,眼睛一缩,略带嗔责的看着兰芽,兰芽则装作不见的低着头。
卓二轻咳一声,将礼物放在柳紫鸢身前,恭敬的模样如同面对着洛城的贵人。
卓萧然忙道:“柳姑娘之伤是卓某所为,卓某深感愧疚,寝食难安,淘得四国奇珍,以助柳姑娘恢复如美貌。”
兰芽顿觉胃内一片翻滚,如同黄河水泛烂,卓萧然的话,听着怎么这么虚假呢?
柳紫鸢欣喜的转过头来,一捋头发放下,正挡在受伤的脸颊,长发在风中颦婷拂动,多了一丝柔美与怜惜。
兰芽又是一阵难受,前日明明被对方踢了茶盏,身心均受了伤,现在一幅欲迎还拒的模样,她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自己的三观出了问题?
柳紫鸢抬起手臂,指着伤手上的手套道:“有卓公子所赠手套,如遇神助,烫伤好得飞快。只可惜,被调皮的老鼠偷走了一只。”
卓萧然觊觎了兰芽一眼,见兰芽不屑的撇撇嘴,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嘀咕着什么,总之 ,表情很是不美丽。
少年的眼睛不由一缩,随即笑若春风道:“柳姑娘何必介怀,手套已经残缺,我马上着人配成一付送来。”
配成一付送来......柳紫鸢笑若灿:“何必如此麻烦,卓公子......”
卓萧然一笑,向卓六一摆手,卓六已经上前,柳紫鸢感动的将手套递给了卓六,卓六路过兰芽身侧,竟绕着路走过去,叹了一口气。
兰芽的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滋味了,主子拿自己当空气,连奴才都当自己似毒瘤了,这是为何?明明前几日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不是吗?
这个转换速度,打马也跟不上。
兰芽一甩袖子进得屋内,坐在炕上生着闷气,心思却又云游天外,将鞋子一甩,爬上了炕,顺着窗缝向外张望。
只见柳紫鸢微一施礼,走到卓萧然身前半臂远,欲语还休,白颈低垂,恰似一朵水莲的娇羞。
好一朵绿茶裱!兰芽牙咬得山响。
卓萧然则一改漠然的脸色,长身而立,长发飞舞,拂过紫鸢的脸庞,恰似一位翩然阡陌公子。
好一只蜜蜂!兰芽拳握得如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