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屠户一家、岳氏一家、贾氏娘仨也相继到了院中,隐隐将于家几个丫头围在中间,怕陈连和陈婆子突然发飙。
岳氏更是自来熟的进了陈家的屋子,舀了清水给兰香洗了把脸,将受伤的膝盖用帕子包扎起来。
陈婆子怒目而视,岳氏却是连理都未曾理会。
兰芽直盯着陈连道:“陈大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些词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殷如泰逼上门之时,你毫不犹豫将我供出来;被我所救之人给了答谢银子,你收得泰然坦然;明神医因我而救治陈小志,你受得心安理得;让我爹我姐像奴隶一样给你家做活,你更是理所当然。你就从来没想过,你何德何能,受得起这些?”
陈连脸色越来越白。
兰芽冷笑道:“陈连,今日果,昨日因,你的今天,昨日的你一点错也没有?现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便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抛开我大姐?你的良心何在?”
陈小志脸色阴怒道:“是她自己不知道检点,与他人私相授受。”
兰芽冷漠的看着陈小志道:“陈小志,今日里在此,父老乡亲们都看着呢,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藏着掖着,我于家不怕什么家丑外扬,将你听到的看到的统统说出来,也请大家评评理。”
陈小志一脸忿忿之色,悲情道:“我一直以为兰香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却不想她竟做出如此丑事……”
兰芽脸色一沉怒道:“别说那些你臆想诽谤之事,直接说重点,怀疑我大姐与人私相授受,那个奸夫是谁?有何证据?人证是谁?物证是何?”
陈婆子见儿子干说说不到重点,将兰香给陈小志做的那件褙子打开,抖落开,又指着地上散落的帕子和珍珠道:“这就是物证,你们于家不可能有这么富贵的东西,有人看见,有个男人给兰香的这些东西,没有苟且之事,谁会这么大方给一个女子这些物件。”
又指着人群里一直向后缩的于兰道:“兰就是人证,她是你们于家的人,绝不会扯谎陷害你们于家自己的闺女。”
人群一片嘈杂之声,有了这两件证物,确实很有说服力,远远的看着,珍珠是粒大胞满的海珠,一看就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有;
于兰是于家的闺女,害兰香坏了名声,对她自己也没有半分的好处。
人群中好事的妇女已经纷纷猜度,于兰香“勾搭”上了哪家的少爷,会被少爷纳进门来当“妾”还是养在外宅。
兰芽深遂的眼看着于兰,江氏赶紧将于兰藏在身后,心中则暗骂自己的闺女,蠢到与外人算计自己家人,兰香名声坏了,兰也得不着好。
兰芽一使眼色,柳氏和岳氏上前,将江氏和于兰都推搡到了自己面前。
兰芽一挑眼,直盯着于兰道:“于兰,你亲眼看到一个男人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大姐?”
于兰瑟缩着不敢看兰芽,江氏一看情势不妙,和稀泥道:“兰芽,你看,兰最近几天有些头晕,看错了也说不定。”
兰芽眉头皱得更深,如此一来,兰香更是有嘴说不清了。不由冷笑道:“二伯娘,还是让兰姐说清楚的好,不说清楚,别人会以为是兰姐忌妒我大姐找到婆家,自己孤影自怜,编闲话败坏我大姐名声呢。”
岳氏哈哈大笑道:“兰,你可不是一次两次编排兰香的不是了,好几个婶子都听过呢。”
人群中几个小丫头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
江氏脸一白,瞪了一眼岳氏,讪笑道:“哪有,兰可不是编瞎话的人……”
兰芽不耐烦的一摆手道:“没有贼心就别出做那贼事,敢做不敢当,这人证就免了吧……”
于兰怒色一闪,挺直了胸口道:“我根本就没有扯谎,你休得胡搅蛮缠。那日上午,大家伙在山脚采蘑菇,你们几个上半山腰去了,遇到了那个男子,男子将这种绸子独独交给了兰香,我隐约还听见什么‘睹物思人’,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
兰芽心中不由又暗骂了句殷如泰,还真是个灾星,自己躲到南川去艳阳高照、气候如春,兰香在这里秋风凛冽、遭人置疑。
兰芽笑着转向于成国道:“里正,大家都很好奇那个男子是谁吗?我现在就向大家说明。”
众人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头儿,恨不得多长出一只耳朵来。
兰芽捡起地上的珍珠,在众人微不可查间,指甲在珍珠上重重的划了几下,重新包好。
将褙子则抖落开来,指给众人道:“这种绸缎不是普通的绸缎,名叫云锦,是南川经商世家王家进贡给内廷的东西,萧国,除了皇亲国戚、肱骨之臣,就只有王家有这种东西。”
人群登时一片抽气之声。
兰芽继续说道:“将这件东西交给我大姐之人,非是旁人,就是卓府的表少爷殷少爷,卓家受陛下恩宠,府里有这种东西不过寻常之物。”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