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算了算,除了答应卓萧然和王安世、王安康的,自己家七口人,陶家五口人,还有海石头、缪老头、明轩,第一批就得做出近二十件,一项不小的工程。
在兰芽的建议下,由易入难,先做大林的,然后做自己家男款,再做王家几人男款,最后再做复杂的女款。
兰芽不喜欢现在流行的绳结扣,想起前世民国时普遍应用的盘扣,自己有编中国结的底子,让她真的研究出来。
褙子一件一件的成品,越往后做越是漂亮,尤其是给王安世和王安康做的褙子,外面罩了一层团云云锦绸面,同色盘扣,即板正随身又美观实用,如果将盘扣换上珍珠或宝石玉扣,定会增加它的富贵感。
女款则按兰芽的心意,繁琐了许多,面料虽然没有王家几人的富贵,却也是普通软绸,饰以兔毛、盘扣、刺绣,精美得无以仑比。
为了给褙子添些俏皮的感觉,兰芽将绸面拆下一缕缕丝线,用丝线编制了一条条中国结,挂在了小褙子的斜肩角,与盘扣相映成趣。
兰香做的是粉色的,衬得脸色白晰,眉眼如画,增添了不少颜色。
见兰香光秃秃的耳丫,兰芽手指翻动,编了一只与盘扣同款同色的耳坠子,嘻笑着穿过兰香的耳洞,长长的耳坠子,随着兰香的小耳垂一动再动,若蝴蝶轻舞,似轻风拂柳,羞得兰香面色白里透红。
海氏看着闺中待嫁的大女儿,感觉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见兰芽光秃秃的耳丫,海氏眼睛一亮,笑道:“芽儿,你看你大姐戴耳坠子漂亮吧?”
兰芽荣与俱焉的点了点头。
海氏似诱惑的摸了摸兰芽耳丫,笑道:“在老宅时,香儿、朵儿出生的时候,你奶虽然生气,但该做的事,也没有落下,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给闺女们扎了耳洞,到了芽儿和丫儿出生时,你奶气得连看都懒得看,整日里骂陪钱货,害得芽儿都八岁了,连耳洞也没有……”
兰芽连忙捂住耳朵,惊诧道:“娘,你可别,没有耳洞别人也不会当我是男的。”
海氏眼睛一瞪道:“你这么疯言疯语的,再不打扮打扮,将来谁还敢娶你,明天就给你扎耳洞。”
兰芽顿觉晴天霹雳,感觉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自己只不过随手编了个耳坠子,便要受这“穿洞”之刑,这让她情何以堪。
第二天一早,本想偷偷溜出去的兰芽立即被海氏如抓芦鸡般拎回了屋,马不停蹄的去请了贾氏。
贾氏就是上次进城一起坐牛车的小寡妇,村里有一半小闺女的耳洞都是她穿的,俱说“快、准、狠”,耳朵肿的天数也不长。
与贾氏一起来的,还有她的闺女筱依,因为感念上次兰芽给弟弟小牛烤鸭肉,给兰芽带了一小篮子自己采的油蘑。
看着油亮的蘑菇,兰芽不由得惊疑道:“筱依,你还识得蘑菇呢?我见到都不敢踩,因为分不清哪个有毒,哪个没毒。”
筱依笑道:“兰芽,前天刚下了秋雨,最后一茬蘑菇冒出来了,再踩就得等明年秋天了,俺娘让我抓紧时间多采些,用盐巴腌上了,到腊月里也能当个菜吃。”
兰芽偷窥了一眼正说着话的贾氏和海氏,扯着筱依的手向外走道:“咱俩去采蘑菇呗,教我认认。”
筱依笑着扯回兰芽,向贾氏努努嘴道:“兰芽,你别躲了,扎耳洞一点儿也不疼,你看我,我一岁的时候就是俺娘扎的……”
边说边让兰芽看自己的耳洞,耳洞上插着一对小小的银丁香,耳垂小巧而白晰,凭添了几丝可爱。
兰芽也是有爱美之心的,在现代上大学期间就动过心思,被室友骗到了一个小的不起眼的美容所,美容师拿出一把似枪的东西,对着室友的耳朵就是一枪,一只耳钉就穿过了耳垂。
那一声响,吓得兰芽直接跑回了学校,被室友嘲笑了整整四年。
现如今,重新回到这个起点,兰芽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一脸哀求道:“娘,没有耳朵眼儿我不也是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海氏又狠瞟了一眼兰芽,一把扯住向后隐隐退逃的三闺女,让兰香、兰朵和筱依一起按住兰芽,兰丫则用小胖手捂住兰芽的眼睛。
兰芽终于深刻体会了成语“自食恶果”的深刻含义。
贾氏温婉了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只小针包,拿出一根后面坠着粗浆短线的短针,浆线竟然是红色的,似涂了殷红的血迹。
将针放在油灯上烤了一烤,在兰芽卒不及防之下,只听屋子里传出了震彻寰宇的惨叫……
看着小铜镜里两只红肿肿的耳朵,兰芽的心是崩溃的,原来,古代扎耳朵眼儿如此的--“快、准、狠”,生扎啊.
兰芽耳朵疼得心情烦乱,见所有的褙子做得差不多,只差卓萧然一人,闷闷不乐的就上了山,准备给卓萧然量尺寸。
寒风瑟瑟,天凉好个秋。兰芽匆匆上山,卓萧然果然在山上,看到兰芽拿的给王安世、王安康做的褙子样子,先是点了点头,后又皱了皱眉头。
不悦道:“都是你做的?”
兰芽窘迫的一捂脸,讷讷道:“我哪有那么厉害,都是我娘和大姐做的,我只负责设计样式。”
“哦,那就好。”少年似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