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惊得火折子落地熄灭,身子倒退了三步,急向门口掠去,却见床上的小丫头蓦的坐直了身子,眼睛亦渗出了两滴血,小手痛苦的捂着胸口,直勾勾的看着黑影道:“我-疼-啊……”
小丫头的身子一个平地飞跃,身子在空中飘荡,长发飞扬,白衣舞动,直向黑影扑来。
黑影急向门外掠去,初一站定,远远看着“女鬼”跳跃开来,看也未看向自己的方向,转而向西而去。
黑影远远坠在后面,直到走到一片青石冢前,推开石冢门,“女鬼”闪身而入,黑影迟疑了片刻,也闪身而入,却见女鬼三晃两晃,几瞬便不见了踪影。
纳入眼帘的,是一座偌大的几十丈宽的葬坑,若隐若现累累白骨,数点磷火飘然。
没有找到女鬼,黑影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意欲离开,却听得一阵擂骨及兵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刺得耳膜震荡。
这种声音黑影再熟悉不过,是打斗厮杀声,宁息静听,竟似从地底传来,源源不断,忽高忽低,忽轻忽重。
黑影不由脸色突变,遂想起,此处正是五年前三国交战时的累累白骨之所,是这三国的亡灵到了阴间,继续战得魂飞魄散不成?
黑影急急掠身而去。
暗影里,兰芽则抹掉了脸上的红血渍,将匕首收了起来,虽然明知声音缘由,听得还是感觉汗毛竖起,匆匆回了自己房间,喝了一杯安神茶。
黑影回到自己卧房,衣服都忘了换,只是怔怔的想着刚刚的过往,于兰芽死了,还变成了厉鬼,此事,告不告诉安世?
夜色正浓,黑影决定清晨再告诉安世,免得他如同自己一样睡不安生。
一夜的惊吓,黑影竟到天朦朦亮之时才睡着,起身之时,天己大亮。
男子忙换了衣裳起了身,匆匆向安世的房间走去。
到得房门前,只听一阵欢声笑语,王丰王掌柜大笑着:“我这老家伙竟然也有份?真是太感激了。”
男子迟疑,推开房门,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用绳结量着王掌柜的衣掌尺寸,旁边站着一个拿着本子的小丫头,低头用一支奇怪的碳笔记着东西。
此人,不是昨夜己死的于兰芽还是何人?
男子吓得又是一个倒退,随即又飞扑向前,将安世揽在身后叫道:“女鬼休得猖狂,如不离开,定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小丫头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看着安世道:“安康公子昨夜睡觉魇着了?这个样子别吓着我大姐,他的尺寸还是我来量吧。”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带着戏谑,带着邪恶,一步一步的逼向王安康,王安康大惊失色,一步一步的后退道:“女鬼,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兰芽扯着手里的绳子继续前进,直到将男子逼到了墙角,男子一幅心惊胆战、任君采撷的模样,兰芽好笑的用手指点着男子发达的胸肌,在男子脖颈处轻轻呵着气道:“我-疼-啊!”
男子尖叫一声音,想要逃离,但军人的铁骨却不得不让他做出第一反应,一脚踹向兰芽,毫不怜香惜玉。
兰芽卒不及防,险些着了道,身子急急向后而纵,翩然的模样,带着谪仙的风姿。
男子随身抽出一把钢刀,直向兰芽砍来,兰芽大骂一句“神经病”,解下腰间长鞭,奋不顾身,与男子战在一处。
兰芽虽然身法灵活,但毕竟是一个小丫头,战斗经验颇少,鞭法还是刚学了几日,不一会儿就处于下峰,险相环生。
兰芽对着王安世大叫道:“王安世,快叫这个疯子住手,我死了,你的生意也泡汤了!”
王安世叉着腰,幸灾乐祸的一挑大指道:“我哥在战场上一向指挥若定、沉稳有度,对女子更是百般容忍,将我哥气成这样的,你是第一个,我打心眼里佩服。”
兰芽气得七窃生烟,在王安康一刀劈来之时,飞快的跃上房梁,说什么也不肯下来了。
王安康想要跃上来,兰芽长鞭劈头盖脸的招呼,让安康近不得身。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将梁上兰芽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身影,王安康这才反应过来,惊道:“你,不是女鬼?”
兰芽冲着王安康吐了吐舌头道:“你见过白天出来的鬼吗?”
“你不是鬼,那昨晚的那个?”
兰芽耸耸肩,两脚耷拉下房梁,一晃一晃的可爱道:“昨晚也是我喽!不过不是鬼,是你自己吓自己。”
王安康脸色窘得渗出血似的殷红,喃喃半天道:“你知道我要去,是在装鬼吓我?”
兰芽忙摇摇头道:“王公子此言差矣,我喜欢角色扮演你管得着吗?你若不私闯民宅,又怎能被吓到?所以,是安康公子有错在先,没有因,何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