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于家的情形不得而知,总之于三光回来之时,猪肉被留下了,猪大肠却被退了回来,肠头儿上还挂着一块脏土,不言而预,是被人家嫌弃了。
第二日,兰芽和于三光去订封柿饼的坛子和腌渍酸菜的大缸,打听之下,整个镇子附近,只有泉水村有一户烧陶制缸的作坊。
二人正要出发,海家却来访了,海石头伤得不深,只腿还有些瘸,其他伤处已经结了痂,大好了。只是精神头不济,显然这几日没少被母亲孙氏念叨。
兰芽掏了银子,让于三光和海大壮去订缸,小坛子订了二十个,大缸订了二十口。小坛子先送到家里,大缸则送到新庄子。
几人刚让进了屋,就听院外又响起了声响,玉露脆声的声音响起:“婶子,俺姑让俺帮来晾柿子。”
一进屋,看到了一大屋子的人,有些脸红道:“婶子,家里有客人,我迟些再来。”
兰芽心里暗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眼珠一转笑道:“玉露姐,俺舅家来串门子了,你看这么多人,俺家又没种菜,你能回家问问岳大娘,能送给俺家点菜吗?”
玉露笑道:“这事俺就能做主,俺这就回。”
说完,似风如火的跑出了院子。
海氏哪里不明白啥意思,扯过孙氏到了伙房,将兰芽保媒的意思一说,兰朵和海石头不成,孙氏多少心里头有些别扭,但兰芽说的话神乎其神,而且有周家死的孩子为证,又不得不信。
心思犹疑道:“姐,这岳家人不说挑人挑得厉害吗,咱家,她能同意吗?”
海氏道:“芽儿说,海石头是个野猴子,柔弱的闺女怕降不住他,玉露是个有主见的,心思纯正,和海石头性格互补。如果咱家同意,岳家那头我和芽儿一起去说和,有九成会同意,两家同意了,明年就能成亲了。”
菜色仍旧由兰芽指挥,兰香来做,一道地三鲜,一份豆角炖大骨头,一份飘香土豆泥,一份凉拌黄瓜。
待于三光和海大壮回来,就开发午饭,一家人宾主尽兴。
海石头偷眼看着院子里,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兰芽,你不是说有个教武功的师傅吗,怎么没来?”
兰芽讥笑道:“你是来养伤的,还是来看俺的?我看你是来拜师的吧?可惜,你师傅这几日不敢往这附近跑,怕被人来了灭口。”
海石头的小脸明显耷拉下来,嘴巴撅着,比猴小白的嘴巴还要长。
兰芽笑道:“石头哥,缪师傅说了,要想让他教武功,不难,得有个入门考试,就是在三瞬爬上柿子树顶。”
海石头瞠目结舌的想象着院里的柿子树,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委屈道:“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练过武功,哪能在眨三下眼的功夫爬上树?如果会,我还练武功干什么?”
兰芽牵着海石头的手到了院子,在他碎碎念之时,三窜两跃就到了树冠,对着树下的海石头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我都能,你还不如一个比你小的女子吗?”
海石头登时胀红了脸,想及自己在树丛中被幼豹吓得瘫软的样子,登时来了力气,将唾沫吐在手心里搓了搓,双手抱住大树就向上爬。
柿子树年头不短,树干挺直,有半米粗细,高至二十几米,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任海石头拼了全力,只爬了三步,就如沉底的石头,直往下坠,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兰芽坐在柿子树宽大的枝杈上,一边激励着海石头爬树,一边望着阡陌乡村,觉得生活如此,亦是一种惬意。
海石头已经不知道爬了多少次了,最后呈大字瘫倒在地上,吐气的感觉,就如同失了水的鱼儿,眼着着要脱水而死。
晚上,海家一家要回柳河村,海石头却被留了下来,兰芽美其名曰要给他急训。
看着摔得鼻青脸肿的大儿子,孙氏眼圈不由一红,心里便想着要将海石头带回去,海大壮却偷偷对媳妇孙氏道:“要想你儿子像上次一样差点丢了性命,你就让他跟你回去。”
孙氏登时没了脾气,一步三回头的坐上了牛车回家,那表情,像是对牢狱里的亲人一种不舍,一种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