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抬眼看了看阿泰道:“想吃吗?”
阿泰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兰芽又摇了摇头道:“你是想让我去给你找蛋吗?”
阿泰皱了皱鼻子,冲着卓六一努嘴,卓六喜孜孜的去了,不仅找回了十多颗蛋,还猎回了一只鸭子,眼睛放亮的看着兰芽。
兰芽摇了摇头道:“鸭蛋是为了向殷小少爷证明没有浑蛋、坏蛋之分,烤鸭可是劳心费力的活计,要收加工费的。”
卓六看了看阿泰,回头道:“放心,俺们表少爷是大金主,有老鼻子钱了!”
阿泰两眼一瞪道:“卓六,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卓六讪笑道:“当然是您、是您,既然表少爷不想吃鸭,那就请于姑娘帮我烤,我出银子,可惜我,一月的俸禄太少,就不请表少爷吃了……”
“多少加工费?”阿泰气得一撇嘴。
兰芽笑道:“不多,一吊钱而矣,俺这是细水常流,以后有需要加工的就来找我,不管是卓六还是卓一百六,俺都一视同仁,待顾客若上帝。”
“上帝是谁?”阿泰忘了仇恨,惊奇的问道。
兰芽拍了拍得意忘形的脑袋,讪笑道:“上帝,就是高高在上的弟弟,在俺家,弟弟老大。”
阿泰从身上掏出五两银子,眼珠一转道:“这是五两银子,烤五十只烤鸭。”满脸的诡计得逞,我就不信累不死你。
兰芽笑着耸耸肩道:“不好意思,殷少爷,听说过饥饿销售没?一天只售十只。自带鸭子及一应调料付一吊钱,不自带鸭子调料等需要三吊钱。您现在去逮鸭子吗?”
阿泰索然无味道:“先存着吧,以后本少爷随吃随要。”
兰芽笑着将银子放在口里咬了咬,在银元宝上留下了清晰的牙印,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将银子收进了怀里。
接着就要烧水给鸭子褪毛,正要上手,却听一个声音道:“你, 能不能先洗洗头脸再做?”
兰芽一脸凶狠的看着说话的卓萧然道:“你是在怀疑我个人的卫生问题?我是一个洁癖患者,为了虱子,连头发都剔了……”
边说边愤愤的到池塘边弄水烧水,只是再看到池塘里的影像时,怏怏的住了口。
只见池塘的倒影里,一个满脸灰尘、满头草刺的人,头发被海东青抓得如同乱草、衣裳被睡觉时压得皱巴巴,胳膊上还有无数个泥点子,这哪里是一个干净的“洁癖患者”,分明是一个从泥巴里打滚出来的“野人”,难怪人家卓大少嫌弃了。
赶紧将胳膊、脸,甚至头发都洗了洗,只是衣裳没法换,不过也差强人意了。
在众目睽睽下将鸭子拿进了屋子,卓六要跟进去,却见房门“砰”的一声紧闭,将鼻子撞得生疼。
不一会儿就将生鸭拿了出来,用昨天的铁钩吊着送进了烤炉。
一个时辰过后,烤鸭烤好了,兰芽得了五两银子,心情大爽,用芦苇叶子编了一个简单拖盘,将鸭子放在上面,将卓六的匕首要来,边片着鸭子边吹嘘道:“各位客官,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的洄流塘烤鸭,最讲究的是色浓、味香、不腻,三分在烤,七分在削,要正正好好一百单八刀,刀刀带皮,刀刀酥香,话说这一百单八刀代表着一百零八条好汉,窝居在水泊梁山,杀贪官,惩恶吏,伺机造反……”
卓萧然眼皮一跳,明亮的眼睛,此时却似蒙着一层浓雾,看不分明,殷如泰亦一脸凝重。
终于将鸭子片好了,将肉呈上,兰芽将鸭蛋又和了黄泥扔在了灶里,待鸭子吃完,鸭蛋刚刚好。
兰芽当先剥了一个,浓香扑鼻,殷如泰一把抢过去,顾不得烫的撕下一块放到嘴里,啧啧的赞叹。
兰芽不予计较,又拿了一颗砸开拔开,竟然真的赶上了一颗毛蛋,看着毛绒绒的小脑袋,阿泰尖叫着将嘴里的好鸭蛋蛋黄也吐了出来,阴阳怪气道:“我就说不能吃,有坏蛋。”
兰芽耸了耸肩,将小绒毛剥掉,扯了小肉丝放到嘴里,啧啧赞道:“真香,谁要说蛋不是荤腥我和谁急,这肉多嫩、多香……”
卓萧然淡然的将殷如泰几欲要掉落的下巴托了回去,摇了摇头叹道:“我都说你不是对手了,你大仇今生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