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秒,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对方现在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微微的哽咽了,他说:“顾子庭,死了。”
“开什么玩笑?”他无所谓的笑笑,他以为这又是顾子庭玩出的什么把戏。她之前就因为想骗自己回家而总是装病。
对于她的这些伎俩,他见怪不怪。
可是经纪人哭了,说:“是真的。”
他这会儿才觉得浑身透凉,他说:“你骗我。”
经纪人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都是顾子庭出车祸身亡的新闻,有一些新闻里还有配图,照片里是一辆被撞得稀烂的车,那车他认识,是顾子庭赶通告的工作车。
连车牌都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到了那会儿,他心里还是不相信。距离他在微博上看到顾子庭和粉丝在一起过生日的通稿才多久?
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好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他不信。
“刚刚的事,之前一直在抢救,直到刚才才宣布了死亡。”
经纪人也跟了他不短的时间,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尽管很残忍,他还是把当时在现场直播抢救顾子庭的视频调出来了给他看。
他就看到本来应该是阴冷又漆黑的山里,因为媒体的聚集和聚光灯的闪烁,整个山里亮得宛如白昼。
那辆稀烂的车就在镜头的在中央,周围围着的全是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
视频被剪辑过,它跳过了中间抢救的过程,直接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站在镜头面前说,确认车里的伤者,已经死亡。
然后他就看到那辆车子被暴力的分解开,顾子庭的经纪人出现在画面里,不是何垣,是直接负责bp所有事务的高昌,平时不太管顾子庭的事。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被从车里抬出的那个人的脸面。因为被遮住了脸,所以他也没法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顾子庭。
他只能模糊地看出,那人的整具身体都是扭曲的,满身都是血,好像是少了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经纪人掐断了视频,说:“别看了。”
他抬起头看他,问:“你凭什么说这个人是顾子庭?她连脸都没有露出来过,你凭什么说这个人是她?”
经纪人静默地看了他半晌,说:“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吧。问问何垣,或者问问窦瑶。实在不行的话,你也认识她家里人,你可以问问她的家里人,人家总不会骗你。”
“我为什么要问?这本来就不是事实,我为什要问?”
经纪人知道他在逃避,他怕真的去问,问到了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有些时候感情这种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明他们作为盘观者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处于这个事件中间的人一直在迷惑在不解在自寻烦恼。
所以眼下对于申屠叶朗所表现出来的异样情绪,经纪人是能有一些感同身受的。
“你如果现在赶回去,兴许还能看见她的最后一面。”
“我和她早八百年就没关系了,我还去见她做什么。”
经纪人叹气摇头无语。
后来他总在想,如果当时他知道顾子庭会在当夜就被火化的话,他一定不管不顾地拉着申屠叶朗回去,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这样也不至于,后来申屠叶朗的执念越来越深,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疯魔,越来越不可理喻。
大概是什么时候他相信顾子庭已经死掉的事情?
大概就是他拿完影帝后等了很多天,也没等来顾子庭的一通祝福电话和信息。
每天打开微博,都是她的各类狐朋狗友在微博上对她进行的哀悼。
她的所有后援会全部改了头像,统一改成了黑白的颜色,每一条置顶,都是在说怎么为已经离世的顾子庭祈福。
他把自己闷在家里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每天就是睁着眼死死地盯住那尊影帝奖杯和手机。
他的手机永远都保持电量充足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期待着,那个曾经让他烦恼的电话号码再次响起。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顾子庭吊唁礼的邀请函。
他看过后,就随手丢在了一边,当日的吊唁礼他也没去。
那种充场面做样子的场合,他一贯不喜欢,顾子庭当然也不会喜欢。
直到,他知道顾子庭小姨要把顾子庭的骨灰带回法国的消息。
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了门,带着人,去了机场,非常霸道地把顾子庭的骨灰抢到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