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部电影的那些主创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脏啊!”
魏毓死死盯着她:“说你讲话的时候都恨不得在空气中喷消毒剂。说和你接触过的皮肤恨不得拿酒精擦上十遍。说你触碰过的东西恨不得能拿洁厕灵擦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你在人家面前移动,看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传染病毒。你去问问韩行川敢不敢跟你拍戏?你去问问陈虚林敢不敢用你?”
“人,还是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在董微微崩塌的表情里,魏毓接着补充道:“你最好去做个血液检查,那个洪文山可不干净。还有啊,他偷税漏税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他行贿受贿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啊,那离吃牢饭的日子也不远了。”
魏毓从她身前走过,补充道:“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关于顾子庭死得蹊跷这件事,魏毓确实拿不出明确可行的证据来。在和警察的陈述中,她也说不清个所以然,还是韩行川帮她把事情总结了一遍。
看在韩行川的面子上,人警察同志也给她留够了足够的耐性和包容。
最后才说:“你只是这样空口无凭地指证,我们实在立不了案。等你有了明确的证据时再联系我们,我们一定秉公执法,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魏毓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没有了半点精气神。
她就知道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她也怪自己太贸然,就为了逞一时之气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事情曝光了出来。窦瑶现在肯定有了防备,以后再调查这件事就会变得很困难了。
“别想了,去吃饭吧,别一会儿又低血了。”韩行川跟她说道。
魏毓摇摇头,说:“窦瑶真的不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魏毓诧异地抬头,不可置信地说:“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窦瑶的罪名。”
“上次在慈善晚宴我就知道了,你看窦瑶的眼神里燃着明火,如果没法把她烧死,可能你就会把自己烧死。你是真的恨她。”韩行川说道。
“我是真的恨她!”魏毓坦坦荡荡地承认。
“我每天做梦都在祈祷,希望窦瑶立马暴毙,或者出门让车撞死,在路上被狗咬死。可我又觉得这样的惩罚太便宜她了,她那些造孽的事情还没有被大众知道。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她窦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是你不开心的源头?”
“我不开心吗?”魏毓问他。
“魏毓,你不开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会藏着那么多的事情。”
“不,每个人都有烦恼的。”
“不是的,魏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算是早熟了,我烦恼的事情也大致是,我这部电影完成的好不好,我有没有机会拿到一个漂亮的奖项。在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更多的应该是烦恼,我要怎么减肥,我喜欢的男孩子要怎么样才会喜欢我,我要怎么样拿到一个让父母满意的好成绩。可是你呢?”
韩行川拍了拍魏毓的头,接着说:“你每天都在烦恼,怎么样弄死窦瑶,怎么样弄死徐甄,怎么样弄死那些你讨厌的人。”
“是她们先招惹我的。”魏毓委屈地哭出声来。
“是,是她们咎由自取。可是你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这个上面,你心里都是仇恨。你满心都是筹谋,你步步为营,你生怕自己吃一点点的亏,你提防着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你希望每件事都尽善尽美。可是魏毓,人生不是你能操纵的。”
“你现在能这样说,是你命好,你哪里会懂得我过得有多艰难。”
“魏毓,运气这个词,是强者的自谦。命运这个词,是弱者的借口。我从来都说我是运气好。”
“是,你是了不起。所以你就可以以一副悲悯天下的姿态来看待我们这些艰难挣扎的小人物了?你没经历过,你没有资格这样说。”
“魏毓,你才16岁!”
韩行川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魏毓,你才16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不要总是一副一眼已经能看到未来的模样。你很棒,你有无数的可能性,你不能把自己局限在狭小的方隅里。”
魏毓还是摇头,她想说,你不懂!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惨死的,所以我才活得更加小心谨慎。
我因为怕死,所以我选择痛苦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