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偶尔会跟着应和两句,嗓音温润而平和,与音乐声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竟然意外的契合。
地下实验室幽暗,闭塞,弥漫着一股酸臭发霉和灰土的味道,楼道狭窄,连楼梯都是残破崎岖的,走起路来像是苟延残喘的老人,已经在翻白眼了,却迟迟不嗝屁。
男子从楼梯上下来,脚步轻盈,像猫一样闪身到了实验台旁。
老旧的铁桌子,目测有五米长,上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与医学用品,他认真的鼓捣起手中的黄褐色液体,嘴里念念有词,他习惯性的用右手中指去推鼻梁上的眼睛,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他才反应过来,今天忘记带眼镜了。
他懊恼的轻轻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又上了楼梯,再下来的时候,两只手翘着兰指各自捏住金丝眼镜的两个腿,戴好眼镜之后,还细致的用右手中指推了下眼镜的中部,他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来。
药水已经配好了……接下来呢……
他四处张望了下,视线被放在桌角的一个黑色垃圾袋所吸引,他左手小指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垫着脚尖向黑色袋子走去,嘴里念叨着,“小宝贝,我倒还忘记你了。”
他的身形纤长,瘦削,拖动一个一人高的袋子却是毫不费力,轻轻松松把袋子拖到了实验台旁,“来,让你看看我们的新家,让我想想,你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四年?五年?管它几年了,回来就好……”
在杂乱的实验台旁有一个三分之一实验台的大小的一个铁床,上面有一道深深的人形的暗红色痕迹。
他眼中泛着幽绿的光芒,穿着白大褂的他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手上的动作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很快便把黑色垃圾袋上的口子打开。
袋子上有些许暗红色的血迹,沾染到他洁白无暇的手套上,一直有洁癖的他不高兴的皱眉,转身去实验台的抽屉上抽出一副新的手套。
黑色垃圾袋没有依靠,“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露出半个人头,头发胡乱的粘在苍白的脸上,眼睛大大的瞪着,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男子听到声音,回头,连柔柔的尸体露出了些许。他心疼的上前查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像是生命中最爱的人,“柔柔,你知道你是我做出来做好的容纳怨气的东西,你怎么说坏了就坏了呢?”
透过昏暗的灯光,随着男子的动作,连柔柔的整个脑袋露了出来,死不瞑目,她平常最引以为傲的脸上有斑驳的痕迹。
男子温柔的把连柔柔放在铁床上,转身便去旁边的小洗手池随意的冲了下手,并且打了一盆水,水盆边挂着蜘蛛丝,水也是浑浊的,可是他一点都不介意,白净修长的手伸了进去,把破碎的布揉搓了两下,拧干,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粘满血污的脸。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神情专注又宁静,仿佛在创作世上最伟大的艺术品。
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三个小时,她终于把连柔柔的身体收拾干净。
他用擦拭连柔柔尸体的布顺便擦了擦自己的额头,顺手按下床边的开光,头顶的灯霎时亮了起来。
不着寸缕的连柔柔,身体闪着莹白的光。可在她的脸上有一块青紫色的印记。
他满意的欣赏着她的身体,却在看到青色印记的时候,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
他紧张的拿着手上堪比抹布的手帕不停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青紫,越擦痕迹越大,他所幸把抹布扔在一旁,直接用手去抠,直到把那层青紫色的皮扣了下来,他才停下动作。
而这一系列事情的代价,便是把她整张脸都扣了,鲜血淋漓。
他深吸了两口气,把手上的死皮扔在一垃圾桶里,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男子依然低下头去,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会把你修好的,你再耐心等等。”
说罢,他起身,从抽屉中拿出针线,一针一线的在她胸口巨大的洞上缝补,,并且从众多的瓶瓶罐罐中抽了一瓶出来,抓了一个心脏,放在连柔柔的胸腔中。
他口中念动咒语,不消片刻,原本死气沉沉的心脏在她的胸腔跳动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愉悦的站起身,在闭塞的房间中随着乐声舞动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恐怖的仪式。
他的舞蹈被一阵突然想起的铃声打断,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警觉的往楼梯上方看了一眼。
迅速的把地下室的灯关掉,脱掉粘满血的外套,优雅的从楼梯走上去。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连柔柔的尸体,确保万一一失,才把房门关上,眼中的绿光渐渐散去,金丝眼镜反射着屋外的灯光。
小许恭敬的等在门外,如同过去三年中的任何一次一样。
可今天的事情又与往常的其他事情又不一样,他如今已经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是半夜三点,事情紧急,他就穿着条刚过膝的裤衩就来见了他的老板。
他纳闷,今天的蚊子怎么这么多,几乎全都是陈群结队的,把他的脚咬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再加上心中有事,他焦躁的在门外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