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重新坐回原地,沉默片刻,开始撕自己的衣袖。
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救自己出去,即便不行,也不可让父亲和家人被她连累。
囚衣本就单薄,虽然元锦的内里还有一层中衣,但,这牢房又阴冷潮湿,仍然不足以御寒。
即便如此,她还是撕扯下囚衣两侧的袖子,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寒冷和指尖传来的痛楚反而让元锦更为清醒。
第一片衣袖上,她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对于孙妍媞之死的猜测。
她想,既然这个局是齐元依所做,那么丽妃所召集的祈福会,很可能就是她们蓄谋已久的第一步。
昨日,她去到御园时,韩书瑶一直同孙妍媞坐在一起悄声说些什么,很可能,那时她对孙妍媞所说的话,才驱使了孙妍媞选择在昨夜人迹罕见处,叫住元锦说话。
昨夜,目击元锦与孙妍媞说话的宫女,是伺候舒玉娇的,也许正是舒玉娇故意看准时机,让那个宫女经过她们……
不!那个宫女在昨天提供证言时,笃定元锦和孙妍媞发生了争执,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那个宫女早就被买通来做伪证了!
而且最后她离开千鲤池时,据说其余所有贵女都与公主呆在一起。那么,舒玉娇那个暗中窥伺元锦和孙妍媞的宫女,正是最好对孙妍媞下手之人。
一定是元锦同孙妍媞分开之时,她趁此机会就把孙妍媞推入了水中……
元锦一边想着,一边写下来,苍白的指尖洇出鲜红的血迹。
是了,孙妍媞是在皇帝审问自己时,被内监亲手掰开手,拿出里面那个写着锦字的玉牌的!
既然孙妍媞在此之前一直死死的攥着这个玉牌,那丽妃等人怎么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罪证?齐元依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拿来自己的那一块玉牌比对?!
除非那块玉牌本就是她们提前放进去的!
她们趁孙妍媞打捞上来之后,立刻将那块玉牌塞入了她攥紧的手中,如此才完成了这一场人证物证俱在的栽赃……
破绽就在这里!
元锦感觉浑身冰冷的血液都开始往头顶上汇集,她的眼底也渐渐的有了希翼的光芒。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无暇顾及眼前的疼痛,她只想快些抓住终于出现的一线生机。
是的,这个局每个人都参与的不多,所以每个人都看似与孙妍媞之死没有关联,但正是这样环环相扣的配合,才能让她们看似完美的杀了孙妍媞,陷害到自己的身上。
囚衣的衣袖展开并不算小,即便如此,元锦还是洋洋洒洒写满了整片布料,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把自己所猜测的疑点和推测一一写完后,元锦脸色苍白的收回手,幽幽的往手心呵了一口气。
如果瑞王哥哥的手炉在这里就好了……
她的手到了冬天总爱冰凉,那个手炉精巧合手,不仅温暖,还可以放入香料,令它散发出怡人的香气……
过去幸福恬淡的日子同眼前的凄凉形成了鲜明的落差,元锦自嘲的笑了笑。
她这一世,不会死的比瑞王哥哥还早吧?
暂且歇了歇,元锦垂下眸子,看向了另一片衣袖。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令陛下改变心意,那么……
她右手的食指已经挤不出来血了,重新咬破中指,元锦想了想,继续用手指开始书写。
只是,在这一片衣袖上所写的血书则平静而淡然,似乎还带着一种看破生死的决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