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森之眼
“乌林鸮？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讲点有意思的怎么样？”莉莉安长“嗯”一声，目光扫视，在玛利亚身上停顿一瞬便收回，继续提议道：“例如精灵？”
玛利亚手中烛台轻晃，莎莉茫然“哎”了一声，“精灵？”
“有什么问题吗？”莉莉安懒散靠在枕头上。
“不是！”莎莉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解释，“不过精灵的话，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了呢。我对精灵的事迹了解的不多，你们知道吗？”
莎莉回头看玛利亚她们。
汉妮茫然摇头，“要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狼人和矮人，我真怀疑，精灵种族真的存在过吗？”
莉莉安纤细眉头微扬，不至于吧。
她外曾祖母就是精灵。
算上她自己，她与外曾祖母也才间隔四代而已。
密密麻麻……
那么，玛利亚是……
仿佛是源于血脉中的悲哀，莉莉安心间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她难受的抓紧被子，一张小脸煞如纸白。
“6099？你在不在？”
“玛利亚……”
“要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种族不单单只有精灵。”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莉莉安瞳仁徒然睁大。
莎莉看了一眼窗户，十六圆月横在窗户正中央，时间明明还早。
紧接着，传来一道男声，“玛利亚？小殿下现在是否方便？公爵传来消息，国王陛下答应面见小殿下。”
莉莉安惊愕后退，再次被树根绊倒，她挥手两次，红色的眼睛被她击中，像是雾气，又像是沙粒，炸开散在风里。
然而，一向充当领头羊角色的玛利亚，今天却忽然反常，“时间已经很晚了，殿下该休息了。”
“有其他人进房间吗？会不会是黑魔法作祟？”莎莉双手搅在一起，站在一侧手足无措，“如果殿下出了事，公爵和巴德殿下不会放过我们的！”
“啊——”
哪怕现在讲故事的人成了她，她面上仍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眼……”
掌间凝聚力量朝“眼睛”挥去，莉莉安小腿乱蹬后退，一面防备魔兽攻击，一面想要快速脱离眼前境地。
一众女仆只能从德维特的态度中推测莉莉安的身份，又从莉莉安的年龄中，隐约摸索出一丝苗头。
随后转身往外走，期间摆摆手，招呼汉妮和阿娜一起离去。
然而，那些“眼睛”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字。
“好的，希望你们动作能快一点，最好赶在午饭之前。因为陛下说过，要等小殿下一起用餐。”
“眼睛，我的眼睛……是我的眼睛，呜~”
“玛利亚知道吗？说说看？”莉莉安故作茫然看向玛利亚，实则不动声色的默默打量。
除了鸟叫，无人应答。
“好的，请您放心。”
“不要你！”莉莉安仿佛困兽，眼睛闭起不愿睁开，手和腿乱推乱踹，玛利亚的脸被她抽了好几下，“我要梅英，梅英！”
莎莉微微上前一步，还在再说，玛利亚忽然侧头，漆黑眼眸倒映出蜡台火苗的形状。
风迷了眼睛，莉莉安难受闭眼，与此同时，鼻息好像也钻入了什么东西。
莉莉安胆子一向不大，察觉身边没有旁人，她托住火苗的手都有些微颤。
若都是魔兽，不用全部涌出，仅需几只，就能将莉莉安撕得粉碎。
汉妮和阿娜如实，三人正呆若木鸡，门口“哒啦”一声，玛利亚丢下早茶推车，几步走向床边。
如果不是精灵，刚才沙粒的忽然服从，要怎么解释？
“殿下，请您冷静一点……”玛利亚用力禁锢莉莉安的纤细手腕，口吻关怀轻哄，黑眸中一片死寂。
然而很快，红色的眼睛再次凝聚，这次不再是一双，仿佛是动静惊动了沉睡的兽，周边黑暗里，亮起一双双红色的眼睛。
莉莉安眼角流出生理泪水，瞳仁中倒映出玛利亚越来越近性感的嘴唇，“狼……”
“喂…玛利亚！”莎莉急急打断玛利亚，“殿下还小，你讲故事就可以了，太血腥黑暗的东西，不要…”
忘记……该忘记的。
玛利亚眸中暗红一闪而过，莎莉脚步顿住，顷刻间像是失了神志一般，乖巧的轻轻将蜡台放在床头柜，冲莉莉安浅笑道；“晚安呢，小殿下。”
正在此时，身后一阵‘哗啦’声，仿佛什么庞然大物飞速闪过。
*
“咕咕……”
“森……之眼。”
莉莉安挣扎力道之大，玛利亚险些招架不住。
“叩叩叩……”
明明已经剔去记忆，按照计划，她应该只记得“塔楼”才对。
“……眼”
“咕咕咕……”
……
莉莉安眉心一闪而过的轻蹙，玛利亚忽然抬头，笑容诡异温柔，“不是所有精灵都是善类，也不是所有的君王都英明圣贤。”
莉莉安狼狈趴在地上，想重新燃起火苗驱散黑暗带来的威压，余光冷不丁瞟到一丝红光。
“你是精灵？”
她第一次尝试用魔法攻击，准不准不知道，但仿佛真的有用，那双眼睛飞速向后方撤退，隐于黑暗。
莉莉安小手蜷起，食指指节托着火苗摸索前进，边走边喊：“玛利亚？汉妮？”
莎莉？
伴随乌林鸮的声音不断传来，莉莉安爬起身，试探喊道：“喂……梅英？”
树冠高耸，连月亮的光晕都钻不进来。
莉莉安从一开始的慌张茫然，到最后的身心抗拒，更重要的是，随着那些声音愈发尖锐，她的眼眶渐渐刺痛起来，仿佛有人试图剜去她的双眼！
“我去向公爵禀报！如果是黑魔法，我们应该尽快找来教会的人，为殿下吟唱圣歌！”
“唔——”
玛利亚大概不会想到，她并非一个真正的九岁的孩子，即使好奇，也不会因为这样一句，一听就知道是陷阱的话语所诱惑。
玛利亚刚想将人喊回来，房门却先一步被人敲响。
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此起彼伏，宛若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