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树秀早上也有听说过傻姑不傻了,但他不太相信:“既然你不傻了,那你总该知道,搭三叔的牛车是每人一个铜板吧?你有一个铜板吗?有的话也就算了;没有,就给我乖乖下车,回家去呆着,或者和村里孩子玩耍去。”
林千雪哪来的铜板?她只得说道:“不就是一个铜板吗?我先赊欠着,改日给不就成了?再说了,你不是我三叔吗?一个铜板也要跟我这个侄女计较啊?”
陆树秀有些鄙夷地笑道:“我是你三叔没错,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我们可是分开来过了三年。三叔一家就靠这牛车拉人去赶集收点车费过生活呢。我这一天也只能拉个一,两趟,都没能赚多少个铜板。人人都象你白搭不给钱,三叔不得饿死啊。”
林千雪:“不是说先赊欠吗?又不是说不给。我是你侄女,又走不了你的。”
陆树秀看着林千雪左边面颊上的斑斓大疤,想着大哥陆树生一家过得象乞丐一样,一家子都是不会过日子的,就算这侄女不傻了又如何?这么丑,嫁都嫁不出去,让她赊欠,她肯定会赖帐的。他这牛车搭的人多了,还不得累死他的牛啊?
所以,他板着脸道:“你三叔我的规矩是,从来不赊欠。就一个铜板也给不起的,就别坐我的牛车。你还是下去吧!就算你有铜板,也留着给你爹娘买抓米回去煮饭的好。你这模样儿到市集上去干什么?去吓人不是?”
刘大婶刚才听林千雪说起那尼姑教过她一些医术,还留给她一些药丸什么的。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她儿子也是傻的,这么些年了,就没哪个大夫能治。今天看来,傻姑这还真是彻头彻尾地不傻了。以往这傻姑见到他三叔和大家都只会傻笑,有人骂她,她早躲藏起来了,哪还敢说话?
万一雪儿当真有药,那她儿子可就有救了。无论如何,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刘大婶也是不会放过的。雪儿要是真有药,她怎么着也想讨来给儿子吃吃看。所以,她突然掏了一个铜板出来,肉痛地丢给了陆树秀道:“雪儿这个铜板,我给她出了。她想去市集,就让她去吧。我看她这样子很正常,是真的不傻了。她想去市集走走也正常,你至于计较那一个铜板吗?”
陆树秀见到铜板自然不再有意见了:“这可是你刘婶带傻姑上的车,要是她走丢了,你可得负责啊。”
刘大婶冷哼了一声:“我负责就我负责。瞧你那一副吝啬鬼的样子,亲侄女一个铜板也要计较,这辈子想发达,难了。”
陆树秀立马臭了张脸:“刘宝珍,你这是咒谁不发呢?我不发,你还能发达了不成?整个村子里最穷除了我大哥大嫂一家,就数你刘宝珍家了吧?”
刘大婶给气到了,马上捋起袖子,双手叉腰,指着陆树秀骂:“唉呀你个姓陆的,有辆牛车了不起啊?你说我穷?你又有多富裕?不是连一个铜板都计较的人吗?”陆树秀鼻子朝天哼:“要不然,你也买辆牛车啊?”
林千雪听着这村民的争吵,不禁摇头,有些冷淡地说道:“三叔,刘宝珍家和我家确实很穷,可这整个村子里,谁又有多好过?还不都是穷人?谁笑谁穷呢?三叔不会因为有一辆牛车,每天有十几个铜板收,就自以为是富人,可以笑别人是穷人了吧?要我说,也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穷人笑穷人罢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