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高峰期，公交车里人很少，大把的空位子任君挑选。周瑜拉着沈谅径直往最后一排走过去。高高的坐在那儿，顶天立地的样子。

沈谅问，“为什么放着前排的空位不坐，要走那么远啊？”

周瑜鸡贼的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坐前面万一有人来了就得让座，后排就不一样，坐到地老天荒都没人管。”

沈谅很诧异“不愿意给人让座”这种大逆不道的句子怎么会从周瑜嘴里说出，而且说的这样自然，好像他的共青团员让座思想才是矫情的那个。他的个子高，腿长，坐在最后一排其实很挤，不好舒展，不如前面的空间大。但是周瑜喜欢这样，沈谅就再也没有坐过后排以外的座位。

周瑜喜欢这样，周瑜喜欢那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谅心里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周瑜喜欢的东西。都快忘了自己喜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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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一个小时的车程，沈谅从包里拿出耳机要听音乐，被周瑜一把抢去，“不要听歌嘛陪我聊天。”沈谅点点头，把耳机收了回去。

沈谅本来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只是周瑜很爱聊天，说个不停，也逼着他回应。所以他跟周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迫要说很多很多话，练就一身话痨的本事。

可周瑜还是嫌他没有王小维有趣，没有王小维八卦多。

“弟弟真没意思，妹妹才好。可以一起聊八卦！”

“八卦是你们女孩子的事，我们男的哪知道啊。”

“谁说的，男孩子也八卦的。我们班那个万里，他就是男的，可是小道消息都是他传过来的。他知道好多老师们的内幕呢。八卦多好啊，多开心。”

“你开心就好，我可不变性。”

“那你说几个八卦来听听。”

“没有。”

“那我说我的八卦给你听。”

“好。”

“说完你要交换哦！”

“……”

夏日很短。公车站牌与下一个站牌间的天地，不像隔着几条马路，到像是一朵开的时间。悠长，轻快。“忽”的一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从没八卦，聊到有八卦；从班里的事，聊到学校的事；从同学的事，聊到老师的事。整个暑假过去，沈谅竟然知道了新来带初一的老师，家里养了一只哈士奇。又知道了他们年级的所谓“曾经级草”和“现任级草”，就是方柯和他本人。还知道了看校门口的老大爷，孙子上的是哪个小学。

他惊异于周瑜的小脑袋瓜里竟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却搞不定个简单的语数英。也有点羡慕这样无忧无虑的人生，看起来好轻松。

方柯勤勤勉勉的教学方式让周瑜很好理解，慢慢的，她竟然连试卷上的加分大题都能做出来。

沈谅觉得，这天天两小时的公交车，坐的实在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