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来那样亲密,现在距离却这样远。远到如果她说“嘿,我跟沈言瑾是老情人哦。”都会被众人耻笑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吗?又或者,从来也没有属于过同一个世界?
“我错了!”周瑜想,“我跟沈言瑾怎么会是老情人呢?我的老情人,是沈谅啊!”
她从来也不认识什么沈言瑾啊,只有沈谅。
沈谅,这个名字又让她抖了抖。5年了,她发现自己还是会为这个名字颤抖,竟然还清楚记得那些丝丝缕缕的细节。
今年的表演团队档次很高,可以见得老板果然是赚了很多钱,为了出彩,心机也是有点重的过于厉害了。
开场整来一队舞龙舞狮,众星捧月的把老板供在中间,为了亲手做一个画龙点睛的效果,还不惜动用威亚,几十岁的人,在台上飞来飞去。估摸着,是想趁骨质疏松之前,好好体验一把君临天下的快感。
这都不算完。从威亚下来之后,他老人家又找来一队刚窜起的小乐队给他伴奏独唱。目的大约是把中式西式的敲锣打鼓都进行到极致。而老板半走调的唱完之后,就留下那支孤独的乐队,伴随上菜敬酒的吆喝声,摇滚出一种无人理睬的境界。
乐队自己也可能发现了这个串联回路的空虚作用,扯着破锣嗓子吼的更嗨。觥筹交错间,不时钻出来一两嗓子嚎叫,一个走神就会被狂躁的音响拉回到现实。
酒过三巡,好戏正式开场。
主持人浓妆艳抹站在台上,延续大老板的神秘兮兮,鬼头鬼脑的说:“大家猜出来了吗?今天的神秘嘉宾是谁?”
“不知道!”
“快公布!”
“别卖关子了快说!”
一片群情汹涌中,连主持人的嘴都激动的紧哆嗦。
幕布拉开。周瑜的下巴,呱唧掉到桌子上,拿都拿不起来。
这一口白牙,星光熠熠,跟台下挥手致意的,可不就是刚刚一桌子女生幻想到人生无憾,自己也回忆到满嘴苦涩的那个人吗。
沈言瑾。
台上的灯太亮,底下的人太吵,周瑜的桌子离舞台很远,不太看的清台上的人。可是即便是这样的距离,稍微近视就会一片模糊的人影,还是鲜明又蛮横的,撞得她整颗大红心脏一跳一跳生疼。
真疼啊。
那么多年没见,他竟然没变,我竟然没哭。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周瑜觉得自己也太言情小说了,“你以为自己是林夕的歌词啊!”周瑜骂了自己一句,狠狠敲了一下头,“而且,哪儿没变呢?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周身光芒的气场啊!”周瑜摸了一把脸,凉凉的,险些把妆弄,急忙拿出镜子补补粉,还好。
她突然觉得全身哪儿哪儿都不自在起来。幻想过许多次老情人的见面,来去不过是云淡风轻的微笑,或是快意恩仇的转身。
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那么近,那么远。
狭小的空间里,却是无法企及的距离。
想来这其实不算是个“见面”,只是单方面的她见到了他而已。就像暗恋不算真正的恋爱一样。这么说来一切还不晚,周瑜下意识的把身体缩到最小。不被他看见,不被他认出来,这样就像从没有见面。再见的时候,就可以按着心里百转千回多少年的剧本,去上演那些“别来无恙”的戏码了。
突然,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呼啦啦全场的女生都像屁股上了弦,手脚并用,无法控制的往舞台涌。别说她缩起来,就算她往上蹦跶,凭她这个小矮个儿,沈言瑾也实打实的看不见。必须看不见。疯狂粉丝们(竟然还有那么多男的?)就像铜墙铁壁把舞台围堵个严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何况是她?
看到这种景象,周瑜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的有点失落。她想起以前的沈谅,那个属于她的沈谅,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她个子小,属于哈比一族。不像沈谅高高瘦瘦在哪里都出挑。为了试试沈谅是真的能找到她还是碰巧运气好,她还有几次特地躲在很隐秘的地方,偷偷看他到底能不能找到。
沈谅却总是没等她笑出声,就会发现她。像抓小鸡一样整个包裹着她,把她塞在怀里,揉她的头发说,“小瑾你再调皮我打你屁股。”
每次她都耍赖装作发脾气的样子,“你肯定有秘诀,快说是什么!”沈谅就神秘兮兮的回答她,“我的秘诀啊,就是心电感应。”周瑜翻个大白眼说你放屁吧,就会拍马屁。其实心里好甜好甜。
现在,他们的心电感应,可能没电了吧。
其实,连心也早都没有了。哪来的地方存放电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