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之事,过了便过了,悦儿也无需再说什么了。娘亲与爹爹也不会责怪你隐瞒我们,我们更多的是心疼你。悦儿啊,你就是太懂事了,太为人着想了,其实所有之事,皆与你无关,你不必道谢,也不必为谁道谢。邓虎那里,我与你爹已经惩罚过他了,邓玥那里,你爹也有心提拔于他,只要他伤好之后,便直接可来御书房任职,是以,上次之事,已是解决,你不必再想,而你如今最该记着的,便是永远都不要欺瞒家人,只因无论如何,家人才是你最为坚强的后盾,但有些事你执意不说,家人也是无法帮不到你的,但若偶尔知晓你受伤了,家人只会更伤心,这点,悦儿可明白?”凤瑶默了片刻,极是认真的朝她问。
悦儿乖巧的点头,低声道:“悦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也不会再欺瞒娘亲与爹爹,更也不会欺瞒任何家人。”
凤瑶这才面露释然,宽慰的点点头,随即便自然而然的将话题绕开,“悦儿用早膳了吗?”
悦儿摇摇头。
凤瑶笑笑,这才朝殿中的侍奴吩咐道:“将早膳端来。”
宫奴们急忙应话出殿,则是不久,便已将早膳迅速端来,并逐一摆放在殿中的圆桌上。
凤瑶牵着悦儿便在圆桌旁坐定,亲自为悦儿舀了一碗清粥,随即朝悦儿递去。悦儿终是将此番来时的所有顾虑全数消下,咧嘴朝凤瑶笑得纯透,而后就着凤瑶递去的清粥便开始大喝了几口,凤瑶满目温柔的朝她扫了几眼,随即神色微动,当即又问:“对了,那邓玥明明姓邓,你怎就唤他陈世子呢?”
悦儿怔了一下,待得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个,好像是与陈世子的娘亲有关。”
凤瑶神色微动,倒是有些诧异,悦儿犹豫片刻,继续道:“我也是前几日才从邓虎口中知晓陈世子的真名的,本也是觉得奇怪,只是后来问及陈世子时,陈世子便只给悦儿说了一句他那亡了的娘亲是陈家单传,那陈家只有他娘亲一个女儿,且后继无人,是以,陈世子便暗地里将他的姓改为了陈了。”
这话入耳,凤瑶暗自一叹,只道是那邓玥啊,的确是个可怜人,因着自家娘亲单传之故,又因棕庆王一家对他并无亲近,是以,邓玥一人孤单无助,又怜惜起他的娘亲来,便暗地里将姓氏改为陈了,以此来表达对邓家的疏离,对他娘亲的亲近与思念吧。
思绪至此,心有怅惘,也不愿再就此多说,仅是转头朝悦儿望了一眼,便故作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悦儿觉得,陈世子此人如何?”
悦儿又是一怔,脸上也突然卷出了几许紧张之色。
凤瑶静静的望她,目光柔和之至。
“陈世子此人挺好的。上次邓虎准备打悦儿时,陈世子也是努力将悦儿与姝儿护着的,他是个好人。”待得半晌后,悦儿才低声道话。
凤瑶继续道:“悦儿就只是觉得陈世子是好人么?没其它的了?”
悦儿垂头下来,不吭声了。
凤瑶心头稍稍有数,也不打算再多问她。只道是颜墨白终究是说得对,自家的这些孩子啊,也终究不是极其稚嫩的孩子了,就如悦儿,终究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是以,情窦初开,有些感觉,她自然也知晓避讳了。
这般一想,便开始再度让悦儿好生用膳,不再逼问于她。
姝儿也稍稍放松下来,不再言话,仅是乖巧用膳。
待得膳食完毕之后,姝儿告辞离开。
凤瑶懒散闲适的坐在窗边的软榻,兀自煮茶。
则是不久,姝儿便一蹦一跳的过来了,小脸上洋溢着喜色,眼见凤瑶正坐在软榻,便朝凤瑶吼了声娘亲,而后就卯足了劲儿的朝凤瑶奔来了。
她速度极快,转眼便要奔到凤瑶面前,倒是惹得凤瑶惊了一跳,急忙下意识的张开手来,姝儿便恰到好处的撞入了她的怀里。瞬时,凤瑶心口都被姝儿撞得发痛,眼皮也跟着发抽,蓦地咳嗽起来,这可将姝儿也吓得不轻,姝儿急忙仰脸朝凤瑶望来,极是紧张的道:“娘亲你怎么了?姝儿撞痛你了吗?”
凤瑶努力的摆摆手,待终于将咳嗽压下来时,她才松下心来,抬手摸了摸姝儿的脑袋,缓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且说说,今儿这是怎么了?”
“娘亲当真没事么?”姝儿继续问,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生怕凤瑶会有何不适。
“没事。”凤瑶微微而笑,再度出声朝她宽慰。
眼见凤瑶似是真没什么异样了,姝儿这才稍稍的释然下来,这回也不敢在凤瑶怀中蹦跳了,只是安然的靠在凤瑶怀里,略是兴奋的道:“娘亲,今日姝儿学了棋术,连棋师都称赞姝儿学得好,还说不出两年,姝儿的棋术定能超过他。”
是么?
凤瑶倒是眼角一挑,垂头朝姝儿望来,将她小脸上的所有笑容都全数收于眼底,缓道:“姝儿近些日子喜欢上棋术了?”这小东西不是喜欢武功么,上次还因为学轻功而将嬷嬷砸伤了,这会儿竟能开始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学棋了?
这般一想,凤瑶觉得不可思议。
姝儿却欣悦的点头道:“是啊,棋师教得可好了,姝儿也喜欢跟着他学,且每次学完之后,棋师都会表扬姝儿,也还会陪着姝儿再练会儿剑术。”
凤瑶顿时反应过来,“你那棋师,竟还会陪着你练剑?”
姝儿点头。
“谁给你找的棋师?”凤瑶又问。
她记得她近些日子不曾给悦儿找过棋师才是,只因知晓自家女儿不喜欢琴棋书画之类,是以便也不再强逼着她学这些了,是以,姝儿的棋师,又是谁给她安排的?
正待思量,姝儿已自然而然的回话道:“是爹爹给姝儿找的。”